星光稀薄,风雪刺骨,离除夕将至不过四五天的时间,王宫上下,近半月以来,夜里都是行影不断,忙作年节所需的东西。
浮梵宫里,贴的福字,印的祥语,挂的红灯笼,喜庆得不得了。
云笙盯着那房梁上被微风吹着,摇摆不定的灯笼,嘴角勾了又勾。
她紧着身上的长绒睡袍,似在幻想。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红色,垂目又盯着一身红色的睡袍,不自觉的,脑中有了很详和幸福的画面。
好像大婚过后的洞房花烛夜。
嘻嘻…。
随之透过纱幔,朝外看去。
那立于佛祖面前,反着亮光的头,瞬间扫了兴致,将云笙拉回了现实。
毕竟,大婚中,她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是光头娶妻的。
但是…?
想到这里,云笙开始疑惑了。
这和尚头顶没烫戒疤,也没真正入佛门,顶多算个俗家弟子,怎么头发也不长出来呢!
跟在他身边两年多,竟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疑惑归疑惑,但眼下的事,先得办了。
她盈盈秋水,红唇初绽,眼尾晕着一抹艳色,在他腰背间游走。
…
圣僧…。
热气扑来,气息未定,娇细声温柔婉转,传进清玄子耳中。
紧接,腰身被什么东西缓缓环抚向前,梭梭痒痒的触感让他身子一怔,幽蓝色的凤眼也猛然睁开。
他垂眸盯视,那嫩如白玉的柔夷,宛如死扣,将他紧紧抱住。
清玄子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侧头向后看去。
“阿弥陀佛”
施主这又是为哪般?
…
身后的红以及大殿的红相衬,看得清玄子有些刺眼,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继续道。
施主……你这样,会不会太像夜里的罗刹了?
…
呵…
云笙闻言,轻笑道。
圣僧可见过云儿这么美的罗刹吗?
…
没…没有。
…
那就对了。
应答间,云笙的手已经不甘于现状,她顺着僧袍,缓缓往上移,轻声连连。
圣僧…白日的话,你不记得了?
…
白日?贫僧说了什么话?
清玄子一脸懵逼,皱着俊眉努力回想。
…
云笙手上的动作一顿,强忍心中那要爆发的心,以及已经慢慢紧攥的拳头。
果然,这和尚就是耍着她玩儿的。
她松手走至前方,目光啄啄,嘟囔着嘴。
和尚,你说,给你们宇文家留后的事儿,我说了算。
所以,现在,你要履行义务。
…
“啊…!”
清玄子狠狠抽搐着嘴角,对于给他们宇文家留后的话,他何时说过了?
…
啊什么啊!
现在,快……。
云笙一边说,一边扒拉着清玄子腰带。
…
清玄子大惊失色,急忙拉住云笙的手,急道。
施主是不是听恍了,这话?贫僧没说过呀!
…
昂起头,云笙也似无赖般。
圣僧可以不信我,但尼萨 及兄弟他们可都是亲耳听到的,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便可。
…
好…贫僧现在去问。
也不等有云笙反应的机会,清玄子闪身消失在大殿中,云笙抓了个空,眼底尽是忧郁愤怒之色。
臭和尚…
咆哮之声,响在大殿,传之门外。
路过的下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赶紧捂住耳朵,溜烟儿跑了。
这一次,云笙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是一点也没给清玄子留情面。
臭和尚,死装逼,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不得了了?
本小姐能没日没夜的缠你,不就是因为,你尚且能拿捏我心吗?
不要不识好歹!
云笙说出这话时,可谓是咬牙切齿。
…
过了嘴瘾后,云笙气鼓鼓的朝内殿走去,拿出春药,没犹豫半秒,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这些下作手段了。
人家不领情,何必整日整夜犯贱呢!
掀棉絮,躺下,闭眼,一气呵成。
…
这厢,清玄子出门后,问了尼萨,又去了左贤王,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又折回了浮梵宫。
结果…地上铺洒的粉沫,让清玄子皱了皱眉。
从那瓷瓶上的颜色上看。
这东西就是,昨日他在床上恍间看到的东西。
那碎片上,隐约可见的春药二字,让清玄子一怔,随之看向床上那熟睡之人,眸光逐渐幽深,不知想些什么。
…
翌日一早,云笙简单洗漱了下,就出了王宫,对于清玄子每每进大殿时,都没见到云笙的身影。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不管是尼萨,还是宇文序,好像都隐约发现,云笙故意躲避,不见面。
几天下来,浮梵宫没人打扰,按理说,清玄子念经,应该更静心才是。
结果,反倒天罡,与现实截然不同。
清玄子坐于团蒲上,不仅不静心,心绪反而浮躁不宁。
双掌间,重新串好的佛珠又破裂碎地,溅得到处都是。
他眉光一凝,暗叫不妙。
…
今日除夕,他从一大早便坐在团蒲上。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那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又走了。
宇文序走进来时,一脚将一颗佛珠踩得细碎,移脚的那一刻,他吓得脸色煞白,忙做垂礼。
大哥…
大哥对不起,臣弟没看到。
这几日,嫂嫂总是早出晚归,深知他大哥心情不悦,所以,宇文序倒也分得清,什么时候嬉戏,什么时候严肃。
清玄子没应声,缓缓站起身,面色深寒盯着金身佛祖。
…
大哥…边关来了消息,称。
最多五日,那些女人就到城门了,届时,臣弟出门安排驿站吗?
…
清玄子依然不作答,似愣了神一般。
宇文序嘴里装满了话,打算问问他嫂嫂的事儿,结果这临死边缘的气氛感,压得他气都出不上来,为保狗头,只得将断裂的佛珠一颗一颗捡起,放在桌上的盘子中,才毕恭毕敬退出了大殿。
…
这厢,离王宫偏远的一处勾栏院中,二楼窗口。
那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儿的女人,不是云笙是谁?
青丝如墨,随意用一根玉簪紧竖高鬓月山,余下的发丝铺散在胸前,绝美的容颜,浮着淡淡的流光之气,嘴角若有若无的寒意,令在坐的不少贵公子,望尘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