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给苏语冰续了一杯饮料,递给她。
苏语冰喝了一口,继续说,“那时候我被感动了,于是同意和他交往。他对我很好,也很温柔,我们一起出国,一起学习,恋爱,生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了,有一次他带我去参加一个法国同学办的派对,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派对……”
苏语冰没有说下去,江枫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内容了,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挣脱他的手的,那一天我一个人跑了很远,一直跑到高跟鞋的鞋跟都断了,我就光着脚继续跑……
回去之后,他跟我解释,说什么肉体和灵魂可以分开,我们应该用老天给的这副躯壳去享受更多的欢愉。
我打他骂他,他就跪下来求我……从那之后他没有再提这事,直到回国之后。他有一次带回一个朋友,我以为只是普通朋友,就下厨给他们做饭。
结果,那个男的趁我做饭时候从后面抱住我,我惊叫,挣扎,他却无动于衷……”
听到这里,江枫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禁气得颤抖起来。
“我往死里反抗,那个男人最后还是没有得逞,但我对他就彻底死心了,想和他分手,他却又一次跪下来求我……”
苏语冰的眼泪再一次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他说的没错,我真是贱,他求我我就原谅……”
“语冰,这不是你的错。”
江枫从桌上的抽纸里抽出几张递给苏语冰,“你不需要把别人的恶行强加成自己的痛苦,你是受害者,遇人不淑这种事很多人都会遇到。放过自己,好好生活。”
“谢谢你。”
苏语冰接过纸巾,摘掉眼镜,擦去脸上的泪水,“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相信。”江枫轻声说。
沉默了许久,苏语冰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又重新戴上眼镜,朝江枫微微一笑,说“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起身回了卧室,不多时拿出一件polo衫递给江枫说,“这是我之前给他买的,挺贵的,所以一直没舍得扔,想着留给我爸穿。我把你衣服弄脏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了,我帮你洗干净了改天再还给你。”
江枫接过polo衫,点点头,然后去卫生间换了衣服。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很可能在苏语冰此刻的语境里会理解为自己嫌弃她。
出了卫生间,江枫拿着自己的t恤说你给我一个塑料袋吧,我带回去自己洗就行。
苏语冰却一把夺了过来,说这是我弄脏的,当然应该是我来洗。
江枫也不再强求,嘱咐苏语冰晚上关好门窗,如果一个人害怕的话,可以叫宝蓓来和她一起住。
要是夏明光再来,就给那几个男实习生打电话让他们来帮忙。
苏语冰一一点头,说你放心吧,他要是再来我就报警。
嘱咐完,江枫拿起自己的书包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苏语冰把他送到门口,一直到江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默默关上门。
苏语冰转过身,背靠着门,静静地望着桌上的剩菜。
然后,拿起手中江枫的t恤衫抱在怀里,仿佛这样自己就找到了最大的依靠……
江枫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刚走到519门口,就听到门内的对话声,江枫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了老杜和江枫来自东北的室友潘旭冬正在一边啃红肠一边聊着天。
“江枫,你回来了。”
老杜起身给江枫让了座,自己则拉开另一边的椅子,和潘旭冬介绍说,“这是你的室友,江枫,他是……江枫,你是哪儿人来着?”
“老杜,你这班长当得不太合格啊,辅导员是怎么选上你的。”
江枫也不客气,从桌上的塑料袋里也拿出一根红肠,咬了一口对潘旭冬说,“冬子你好,我叫江枫,来自西亭县,瓢城市,宁苏省。”
潘旭冬听到江枫如此介绍自己的老家,有些莫名,“所以你是宁苏人?”
“准确来说呢,是的。不过我们宁苏省和你们东北三省是一家可不同,我们的外号叫‘散装省’。
哪怕是同一个城市,也要分个你是这个县他是那个区的;哪怕是同一个区的也要分你是这个镇他是那个镇的。
所以,倒过来介绍比较符合我省省情。”
江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唬得潘旭冬和老杜一愣一愣的。
“你们听说过着名的华西村吧?他们叫中国华西,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锡山的一个村,当然也不肯承认自己隶属于配不上他们的宁苏省了。”
“太逗了,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样式儿的华东经济大省。”潘旭冬一口大碴子味儿立刻弥漫了整个寝室。
“可不是嘛,那你看看。”江枫模仿着东北话回应。
“江枫,你这东北话,很标准嘛。”
潘旭冬当然不知道,江枫曾和一个东北姑娘共同生活了十几年。
“那你猜猜,我家是哪儿的?”潘旭冬对老杜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转头笑着继续问江枫。
“你啊,是东辽省盛京那旮沓的。”
江枫又咬了一口红肠,漫不经心地回答。
“牛啊,这你都能听出来。”潘旭冬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而且,你的口音里带着一股龙江省的味道,所以我猜你高中是在哈三中念的,你说是也不是?”
江枫一时兴起,决定继续逗逗潘旭冬。
“神了啊,你咋知道的,是不是老杜告诉你的?”
潘旭冬这下不太相信了,转头问老杜。老杜一边摇头一边也盯着江枫,一脸疑惑。
“他知道就有鬼了,真是愧为班长,我都替他丢人。”江枫笑着给了老杜一拳。
“你以为我想当啊,还得提前这么多天来等你们。”
老杜一脸愁绪,“刚谈了个女朋友,手还没拉过呢,就被发配来这敏行区敏大荒干苦力了。”
江枫刚想说你那女朋友谈不了多久,半年后也就分手了。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宽慰道,“来日方长嘛。”
果然,两个人立马回应,“方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