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峥还想多问几句，却被元秋灵给拉走了。
    元秋灵吩咐道：“把那个青楼女子带回府衙，其他人全都散了。”
    庆明峥被牵着衣袖往外走，“你干嘛，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凑热闹往凶杀现场跑，说不定这件事就和他们有关系。”
    元秋灵说道：“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外地人，那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不怕，看到我们两个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女人的长相有点眼熟，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庆明峥不相信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外地人？”
    元秋灵：“长成那样我就没在墨玉城见到过，去找城门口的官兵问一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今天过来的。”
    庆明峥不满意道：“我们是朝廷官员，和案情有关的事情就有资格问，你怕什么，这么胆小还来做官，一辈子没出息。”
    元秋灵被气到懒得和他讲话，转头就走。
    回去问问仵作，尸体脑袋里的东西也该拿出来了。
    庆明峥见她不搭理自己离开，喊道：“李家和王家不去啦。”
    元秋灵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你去不就行了，记得把人带回来。”
    李家和王家在墨玉城小有名气，让庆明峥去请人，一定能顺利地把人请回来。
    民不与官斗，谁让他后面站着一个当知府的老爹呢。
    反观元秋灵现在也是七品官，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家还是有点没把她放在眼里。
    庆明峥先是派人去城门口打听，然后带着人去了李家和王家。
    温怀蝶和阎翰云站在路口，思索片刻后。
    温怀蝶沉吟道：“先找一家客栈定个房间。”
    阎翰云提醒道：“明天阳东和司徒含烟成亲，我们得赶回去。”
    温怀蝶：“没事，中午出发，赶得上晚上的婚礼。”
    府衙中，元秋灵赶到停尸房，戴着面巾的仵作正在验尸。
    “刘师傅，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是中毒死的，还是被插死的？”
    仵作指了指桌上盘子里的东西：“元大人自己看看。”
    元秋灵走过去。
    真的是一个金簪。
    没有过多的装饰，尾部的花朵像钉帽。
    簪子有两根手指那么长，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戴在头上除了有固定头发的作用之外，一点都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仵作走过来摘下面巾放到桌子上。
    “死者没有中毒。”
    “这根簪子是在死之前插进去的，头顶是致命伤，这个是凶器。”
    元秋灵眨眨眼，果然和自己猜的没错。
    如果是出房间之前插进去的，死者就不可能在走廊上发狂。
    可是除了那名青楼女子，还有其他目击者看到死者在二楼走廊酒醉发狂。
    假如是掉下楼之前插进去的，那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完全插进头骨，需要的力气很大，女子应该做不到。
    那名青楼女子已经被带到府衙关了起来。
    元秋灵再次提审了她。
    昏暗的牢房里，元秋灵举着那个金簪质问对方：“我们在受害者的头颅上发现了这个金簪，是不是你在死者掉下楼之前插进去的？”
    “所以死者才会酒醉发狂掉下去，你还提前破坏了二楼的围栏。”
    青楼女子瞪大眼睛，立刻给自己辩解：“我没有，这个簪子我根本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把它插进去，宋少爷是奴家的常客，每次来都会给好多银子，我肯定不会杀他的啊！”
    两次被质疑是杀人凶手，现在还被关进了牢房，女人的情绪有点崩溃。
    元秋灵在青楼女子的面前蹲下，十分肯定地说道：“你说话的时候眼睛往右上方看，鼻子收缩，你在说谎。”
    青楼女子心里慌了一下，“元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绝对没有说谎，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衙役从外面一脚踏进来：“元大人，宋家的人来了，他们在大堂吵闹不休，知府大人还没回来。”
    元秋灵起身，她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次的谋杀一定和这个青楼女子有关。
    但她的杀人动机还没找到。
    无法确定有没有同伙。
    阎翰云盯着温怀蝶在墙上刻下的字一脸的困惑。
    “怀蝶，你写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不认识。”
    这条道是元秋灵从府衙回家的必经之路，只要她经过，就一定能看到温怀蝶在墙上留下的暗语。
    温怀蝶把石头扔掉，拍拍手，拍掉手上的灰尘。
    她满意地看着墙上的字，转过头回答道：“氢氦锂铍硼。”
    阎翰云：“那是什么？”
    别说这些字阎翰云不认识，他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温怀蝶意味深长地看着阎翰云，“一种神秘的符号，只有被上天选中的人才能看得懂。”
    阎翰云鼓起脸，被气到用手捏住温怀蝶本就不胖的脸庞。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你写在这里什么意思？”
    “那个元秋灵还能认识？”
    温怀蝶抬起下巴笑着望天，“她可能还真认识，所以我得试试她。”
    阎翰云感觉自己一个脑子不够用，被温怀蝶牵着走。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多小秘密瞒着我。”
    温怀蝶把人拉到上面吃羊肉锅子的小饭馆里面等着。
    “看时辰快到散值时间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窗户底下正好能看到巷子里的情况。
    阎翰云看向正在忙碌的伙计，“随便上一点味道最好的。”
    伙计肩膀上搭着毛巾，目光在温怀蝶的身上晃了一下后立刻收回来。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这两个人坐在他们店里，可以说是蓬荜生辉。
    旁边桌子上的客人都在偷看，就是这个男客人性格不太好。
    那眼神差点没把他们杀死，护得太紧了。
    上菜之后，温怀蝶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桌子上，像铜锅。
    阎翰云拿起小碗开始给温怀蝶调蘸料。
    温怀蝶：“多放点辣椒，要不然味道不够重。”
    铜锅里只有羊大鼓熬出的汤，还有一些羊杂，只有鲜味。
    阎翰云：“伙计说他们家的辣椒特别辣，少一点，不够再加。”
    温怀蝶颔首，这个辣椒油香味很重。
    入口第一口，温怀蝶眼前一亮。
    羊肉被切的很薄，带着一点点肥肉，很好吃。
    温怀蝶开始大快朵颐，时不时地眼神往巷子里看。
    阎翰云见状，强行把她的头扭归位。
    “喜欢就专心吃，下面我盯着。”
    温怀蝶眉眼含笑，干脆利落地不管下面的动静，尽情地享受美食。
    没想到墨玉城还有这么一家现代化的羊肉馆，皇城怎么就没有。
    阎翰云的眼神几次落在刻在墙上的那五个字上。
    比划挺多，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就没有不认识的。
    偏偏这五个他一个都读不出来，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府衙中。
    受害者的父母正在大吵大闹，要求把那个青楼女子和李家，王家两个少爷全部处死。
    宋老爷老泪纵横，几乎要昏厥过去。
    元秋灵让衙役将宋老爷扶坐在椅子上。
    “宋老爷，别激动，此案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宋老爷捂着脸，哭喊道：“大人，我就这一个儿子，那是老来得子，疼爱的不得了，现在人死了，宋家断了血脉，连给我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你让我怎么能不激动，小儿还没成婚，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啊！”
    元秋灵：“庆大人已经带人去李家和王家传唤两位嫌疑人，一有消息我马上派人通知您。”
    宋老爷确认道：“是知府大人？”
    元秋灵摇头回答：“不是，是庆明峥，庆大人，知府大人去底下村庄视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宋老爷追着问道：“那知府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能升堂判案？”
    元秋灵想了一下：“知府大人傍晚放归，估计回来也得晚上了，明日一早肯定升堂。”
    元秋灵和庆明峥现在只是在府衙实习，还没有升堂定罪的权利。
    宋老爷听状，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恳求道：“元大人，能不能让老夫见见我儿子？”
    坐在一旁的妇人连忙站起来：“对，元大人，就让我们见一面吧。”
    元秋灵点点头：“当然可以，但是要注意不要触碰尸体。”
    听到尸体这两个字，宋家夫妇两个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停尸房内，仵作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两个老人家的悲伤之情彻底绷不住，立刻冲上去想要触碰。
    一直盯着的元秋灵连忙将人拦住。
    最后百般安抚才把人送出去。
    望着宋家马车慢悠悠离开的背影，元秋灵摇头感慨。
    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独子，基本已经算是绝后了。
    夕阳西斜，已经到了散值的时间。
    远处，庆明峥带着衙役往府衙这边走过来。
    走近后，元秋灵在衙役中间看到了两个穿着长衫的公子哥。
    是李家二公子和王家大少爷。
    庆明峥见元秋灵站在大门口，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总不会是在特意等自己吧。
    元秋灵看了走在中间的两个人一眼，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宋家父母刚走，看了尸体一眼。”
    “幸好没迎面撞上，否则非得打起来不可。”
    庆明峥的爹不在，两人只能对李家二公子和王家大少爷进行询问。
    庆明峥问了两人自从今天进入青楼到出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就连喝了多少酒都没遗漏。
    元秋灵注意到李家二公子身上的酒味明显要淡很多。
    “李二公子回去的时候醉的不省人事，现在看着倒是还挺清醒的。”
    从他们离开到现在被叫过来，中间也不过两个时辰不到。
    李二公子回过神：“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丫鬟端了醒酒汤过来，我喝了两碗。”
    元秋灵：“李二公子和那个青楼女子熟吗？”
    李二公子：“不太熟，宋果业是她的常客，我们每次过去她都会过来服侍。”
    元秋灵明亮的眼神好似要望到别人的心里去。
    所有的污秽在她的眼里，都有一种大白于天下的感觉。
    让人感到心慌。
    没有证据，庆明峥将人放走。
    元秋灵语气深沉地对庆明峥说道：“派人盯着李府，李家二少爷和那个青楼女子的关系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有从尸体头上拔出来的金簪，让青楼里的姑娘看看，说不定有人见过，要是能查出在哪里买的，什么时候买的，谁买的那就更好。”
    庆明峥：“如果不是李王两家在墨玉城有点势力，人我根本不想放走。”
    元秋灵：“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宋果业的死一定和那个青楼女子有关，可她没有杀人动机。”
    “我刚刚问李二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他说谎了。”
    “要想在掉下来的那一瞬把簪子插进去，除非有帮手，或者插簪子的人会武功，力气特别大，否则一定做不到。”
    庆明峥眯眼：“那个女人从小在青楼长大，明显不会武功。”
    元秋灵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案发的时候没人在青楼里看到李家二少爷，但并不能表示他百分之百不在，李家的下人也该暗地里打听一下。”
    庆明峥推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雇佣了会武功的杀手做的？”
    元秋灵摊开手：“还是那个问题，杀人动机，李家二少爷和宋果业交好，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是买凶杀人，杀手从哪里找的？”
    庆明峥：“我看在青楼遇见的那对男女，那个男人肯定会武功。”
    元秋灵瞬间翻了个白眼：“他要是不会武功，我才觉得奇怪。”
    “媳妇长得比仙女还好看，一般的男人还真护不住。”
    庆明峥被堵得哑口无言，这话没毛病。
    “可是我感觉那两个人奇奇怪怪的。”
    元秋灵：“是奇怪，那对墨玉手镯要八百两银子，他们有钱买，却穿的那么简朴。”
    “八百两银子！！！”
    庆明峥震惊到高喊出声。
    “就那对镯子要八百两银子？你家铺子也太黑了。”
    元秋灵憋着气往肚子里咽：“那是高货，都已经算得上镇店之宝了，八百两那是良心价。”
    庆明峥很是不屑地说道：“八百两还良心价，商人就是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