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看着娘亲难以启齿的样子，问道:“娘亲，有事你尽管说。”
王冲冲有些不好意思，女儿刚刚和离归家，她做母亲的这几年也没有保护好女儿，让她在侯府受了磋磨，现在还要麻烦女儿，她真是难以说出口。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只有女儿能帮上忙，一咬牙就说了，“明月，娘亲手头有些紧张，想向你借些银钱！”
说完就觉得自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沈明月笑了，撒娇地说道:“娘亲，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还说什么借！女儿的就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娘亲给的。”
“需要多少？”沈明月豪爽地挥了一下手。
王冲冲忐忑地看着女儿，伸出了两根手指。
沈明月笑道说:“二十万？”
王冲冲慌了，忙否认，“不是，不是，两万就够了。娘亲宽裕了再还你。”
沈明月抱着娘亲，“娘亲，我是你亲生的不？”
“十月怀胎，青黛证明。”
“那你就不用客气。”
“花花拿钱去。”
花花很快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抱来，沈明月推给王冲冲，“娘亲，我手里现在有五万银票，先拿去用，不够我再去商行拿。”
王冲冲心里暖暖的，眼角微红说道:“暂时够了。”
夜里，王家，的宅子里飞进一个人，直接去了王冲冲院子。
敲了敲窗户，“夫人。”
王冲冲说道:“进来吧。”
黑暗中看不到来人样子，一身夜行衣同黑暗融为一体。
王冲冲把盒子递给他，“这是五万两，粮食和药材先购置齐备，其他少什么再去添置。不要在一个地方购买大量的粮食，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王冲冲停顿了一下，问道:“曜儿还好吗？”
“夫人放心，公子很好。公子关心小姐的处境，对夫人和小姐很是挂念。”
“你们辛苦了。”
来人单膝盖跪地，“是属下职责，属下誓死保护公子。”
王冲冲眼睛湿润了，“起来吧，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跪，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将军。”
“是，属下明白。”
“你对曜儿说，这些银钱都是他妹妹拿出来的。她妹妹已经和离归家，没有受到伤害，让他放宽心。”沉吟了一下，“以后，需要银钱再来拿。”
“夫人？”
“明月小时候，我外出，家里人待她不好。她自己出入市井，学会了做生意赚钱。”又笑了笑，“比我有天赋，这些年赚得几多，我也不知。”
“属下回去同公子说，如果需要给夫人传信过来。”
“好，回吧。”
来人同鬼魅一样，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王冲冲久久不能入睡，曜儿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在深山里蛰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沈明月一夜无梦，辰时神清气爽地给娘亲请安，“娘亲睡的好吗？女儿让厨房熬了燕窝，你用一盏。”
王冲冲心里愧疚，女儿这样周到体贴，都是在侯府伺候人习惯了。心里一痛，“月儿，不用这么早起床请安，多睡一会。”
“娘亲，习惯了。躺床上也睡不着，奥，娘亲你放心，我没有受苦。我在侯府的一隅，平常无人涉足，我们几个很安逸，吃的穿的都是顶好的。”
“娘亲知月儿伶俐，就是一想到，我金尊玉贵的女儿去伺候侯府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心里不舒服。”
“娘亲，都过去了。也多亏侯府掩护，我才得以打着给他们赚钱的旗号出入自由。娘亲，我没有受伤害，也没有不开心。”
“月儿这么长大了，让你经历这些是娘亲欠你的。”
沈明月抱着娘亲撒娇道:“娘亲，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因为你，我才有了安稳的生活，我很知足。对于遇到的麻烦我也能应付，娘亲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对我说，尤其是银钱的事，你女儿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娘亲知道了。”王冲冲抱着女儿，抚摸着她的背，心里的愁绪少了些。
“月儿，这几日遇到欧阳长空了吗？”
沈明月扭捏了一下，“遇到了，他经常去聚鑫楼吃饭，他同我说了很多。还开解于我。其实我真的没有自卑与困惑，可是他是好心，我也就应付着。”
王冲冲饶有兴趣的听着，问道“欧阳长空这个人怎样？”
沈明月想了想，“很体贴周到，性格也很好，学问也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朝堂的纷争，说的头头是道。市井的烟火生活他也颇为了解。他一点也不鄙视女儿出入市井，做生意。同他聊天很愉快，也能学到很多。”
王冲冲疑惑地看向女儿，“月儿，有时人的外表是一种掩护的假象，看见长得标致的人，心里自然有好感。代入印象后，觉得他没有不好的地方。”
“娘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省得。女儿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再说情爱对于我可有可无。如果他品行不端，心怀鬼胎，再好看的皮相也魅惑不了我的。”
王冲冲感叹道:“随你的父亲，可是……”王冲冲看着沈明月，好像透过她看到别人。
“娘亲，我可不随父亲。是啊，我怎么丁点的也不随父亲，长相，秉性。”
“奥，你随了我母亲，就是你外婆。”
“我外婆是哪里人士？我从没听娘亲讲过！”
“江南人士，在世上最美的地方。”
“那，他们可曾来过京城。”
王冲冲觉得心头之恨就要涌出来，掩饰地喝了口水。眨了眨眼睛，压下就要流出来的眼泪，艰难地说道:“都去了，你的外公外婆，你五个舅舅，都去了，都去了。”
“娘亲。”沈明月抱住母亲眼泪汪汪。
王冲冲借着女儿的肩膀，哭了起来。这么多年隐忍，一触即发，心中的恨，苦闷，委屈，都释放出来。
沈明月安慰道:“娘亲，还有我呢，我永远不离开娘亲。”
王冲冲哽咽道:“无论怎样你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娘亲给不了你太多，也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之境。如果遇到合适的良人，就嫁了吧。”
王冲冲想，万一事败，她们母女是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