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进屋后,推开了他一直没有推开的卧室门,一股浓厚的气味夹杂着一些霉味扑鼻而来。
额…肖赞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表情,跟在后面的摄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进了卧室,是一个老早那种土炕,这年头还睡土炕的人不多了。
在泾县这边,以前都是土炕,里面是空的,冬天在炕下面烧一把火,比如今城里的暖气还热乎。
大爷在一张旧木桌子前停下来,桌子上用玻璃压着满满一桌照片。
“孩子不喜欢我把这些挂在外面,我就都放这里了。”,大爷神色黯淡下来,用手抚摸着桌上的照片。
那些照片,映射了他的一生。
肖赞上前看了一看,不由得心生崇敬,原来大爷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海军。
那个年代在农村,想要培养一个人才,很难很难,没想到大爷竟然能当上海军,为守护这片国土海域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爷爷,您曾是海军。”,肖赞俯身看着大爷年轻时站在海舰上和战友的合影。
“我17岁就上舰艇了,4年的兵役,我第三年回家父母就急着给我订了亲事,我们那时候结婚早。”,大爷的手明显有些发抖,眼睛里湿润透着光亮。
肖赞静静的听着,摄影在旁边把镜头给了大爷。
“之后我又回到了舰艇上,我是真的喜欢在海上的感觉,我把保卫祖国海域当做自己一生的使命,我拼命的学习进步,留在了舰艇上。我和我的战友们击退过闯入我国海域的外国舰艇,抓捕过海盗保护过渔船…”,大爷热泪盈眶,声音哽咽起来,“我婆娘生儿子的时候我没能回来,女儿生下来第三天我就走了。”
大爷转身走到炕头,从一木箱子里拿出了一身海军衣,还有他这一生的勋章。
“我婆娘理解我,可孩子不理解,他们受了委屈,心里有怨。”,大爷摇着头叹气道,然后闷声自言自语,听不清说什么。
忽然,大爷捧着海军衣和勋章哭了起来,情绪激动,像个老小孩一样。
肖赞也是跟着红了眼睛,心里不是滋味,老一辈的英雄,为了信仰,有太多对家人的遗憾和愧疚。
但这个世界的灰暗,总有人要打破,让光照进来。
很巧的事,肖赞曾在一场新兵公益演出中,唱过<军港的夜>这首歌。
“爷爷,我给您唱首歌吧。”,肖赞柔声道。
见大爷哭的伤心无暇回他,肖赞便自己唱了起来。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听到肖赞的歌声,大爷缓缓抬头看了看他,原本哀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错综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微张了张,刻在骨子里那首熟悉的旋律下意识的就唱了出来。
大爷的声音铿锵有力,“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水兵远航多么辛劳”
肖赞湿润的眼睛含着泪光,跟大爷一起唱了起来,“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
随着一曲结束,大爷再次崩溃,对着海军服大喊,“我的老战友啊...”
大爷今年82岁了,看起来还很精神其实也是一身的病痛。就在去年,他的最后一个战友去世了。
“爷爷,您很伟大,保重好身体。”,肖赞给了大爷一个拥抱,安抚他的情绪。
小胖和大壮半天没说话,都红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摄影也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擦了擦继续拍。
“孩子,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的儿子女儿要是能像你们这样,哪怕回来看一眼我也死的瞑目了...”,大爷止住眼泪,哽咽道。
怕大爷在卧室透不过气,肖赞扶着他走了出来,“爷爷,他们会理解你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打电话给他们。”,肖赞一般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别人惹来非议,也怕让自己陷入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阴谋里。
但大爷的事情,让他没办法装作不知道。
“他们不会回来的,不会的...说机票不好买,太贵了,忙...”,大爷不太相信,好像失望了很多次之后再也不抱幻想。
“您放心,我愿意试试。”,肖赞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说服大爷的儿女回国看看他,但真的不想让大爷失望。
大爷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然后把积分卡再次给了肖赞。
拿着积分卡,肖赞并没有过多的欢喜,心里十分沉重,像大爷这样的人,本该儿孙绕膝,享受幸福晚年。
随便刮了一个,竟然是70分!加上之前的30积分,一共100分,似乎又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
“爷爷,等我回去了一定帮您联系国外的儿女。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肖赞真挚的看着大爷的眼睛,每一位英雄都值得我们记住他的名字。
“丁兴隆...我的名字只是千万个战友中最普通的一个,他们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英雄!”,大爷清楚的记得每一张战友的脸。
肖赞敬佩万分,要了大爷儿女的电话记了下来。
“爷爷,您保重身体,等着儿女回来看您。”,肖赞握了握大爷的手,“我先走了啊...”,他心里不舍留大爷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庭院,但又不得不走。
临走时,大爷依然坐在藤椅上,并未起身。
肖赞主动收拾了客厅墙角的废品说帮忙卖了,从小胖和大壮身上拿了点钱给大爷放在客厅正桌上,然后要了离开了。
出来后,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出来些,照的人有些闷热,小胖不知道从哪个大裤兜掏出来一把折叠伞,撑开了给肖赞打上。
“别晒黑了。”,小胖贴心道。
肖赞低眼瞥了小胖一眼,“男人黑点怎么了?”
小胖没说话,倔强的继续给肖赞打伞。
自己心尖上的男人,自己宠。
拿着100积分,肖赞没了心思继续寻找下一家,准备返回镇上帮大爷尝试解决一下目前的心愿,顺便看看其他嘉宾,比如肖一野那个怨种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