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轻点,别给人摔坏咯。”方后来估摸着,这两个医师毫无反抗之力,应是没有修为的。
“我还恨摔得轻了,”素姑娘气性蛮大的,一把揪起来其中一个,“说,刚刚那些工匠明明就是蚊虫叮咬,气血衰弱之症。你们为何推辞不肯明说?”
“平川城朗朗乾坤,日月昭昭,你竟然敢当街行凶?”那人虽然被摔了个晕头转向,可话语中还是挺硬气的。
“聒噪,”素姑娘很不耐烦,伸出手去,五指一捏,卸了他的下巴,这人立刻嘴歪起来,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素姑娘又看向了地上的另外一人:“城主府有令,凡是平川医师,既然应诊必需尽心尽力,你们这属于违反平川法令,不怕太医院提告,关了你们医馆?”
“你们一点医者仁心都没有。我最恨这种人。”她扭头对着方后来道:“刀呢?拿来,我要宰了他们。”
“你要杀人,你自己带刀嘛,我哪有?”方后来嘴巴张了张没说出来,心里纳闷了。
没等他说话,只听地上那人立刻嚎叫起来:“女侠饶命,我们也不想啊,是太医院让我们这么说的。”
“呀,还不老实?乱攀咬人?”素姑娘大为惊讶,“果然,不出曹大人所料。他派我们来之前,特地交代,刚刚帐内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如今是给你们机会了,你二人若不说实话,也不必送去四门府衙,直接送去城主府听候发落。”
“曹大人知道这事?”方后来愣住了,马上反应过来了,你这是拉大旗扯虎皮,又吹上了。
“我们实在是不敢说,”这人哭丧着脸,“请两位放过我们,我们则一门老小,还指望着医馆这营生呢?”
“那你别说了,”素姑娘又伸出五指,也卸了他的下巴。
转头又去看了刚刚那人,又伸手,将他下巴安了回去。
那人刚喘了口气,要说话。
“你也别说了,我赶时间。”素姑娘一摆手:“这新上任的曹大人,看着面善,其实狠毒,若依着他,将你们送去城主府,只会死的更惨。我这人就不一样了,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吃斋念佛一样不落,今日积德行善,把你们就地杀了吧,还能有个全尸。”
“临死前,你若还有话说,我鸿都门可以代为转告你们家人。”她又对方后来道,“去车里拿纸笔墨砚,好歹让人家留个遗言吧。”
“你还带着笔墨纸砚?”方后来惊愕了。
“快去啊,”她朝方后来挤了挤眼。
“哦,哦,”方后来瞬间懂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刀也拿来吗?”
“你这不废话,不拿刀,待会怎么杀人?挑把大的,锋利点的。别拿那钝刀子,一下砍不死,得砍好多下,弄得血肉模糊的,怪吓人。”素姑娘也瞬间懂了。
“好嘞,我再带壶水来洗手。”方后来愉快地往车那边过去。
“大侠留步,留步啊。你还要我怎么说啊,我一早就说过了,你不信啊。”地上那人,面无血色,扑倒在地哭嚎起来。“确实是太医院指使我们做的。”
“别什么大侠大侠的,大侠都蒙面示人的。你看我们露着脸呢,我们是官差,记住了,鸿都门新招的女官差。”
素姑娘将另一人的下巴也安了回去,然后面色一正,带着几分官威道:“本官且问你,太医院为何指使你们这样做啊?”
“听说,曹大人得罪了太医院。太医院也料定,曹大人必然会来另请人诊断工匠病情,就给城里的医馆都打了招呼,让我们都说是这些人是风疹,不宜出门。”那人吓得不轻,三言两语交代完了。
“你们就这么听太医院的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方后来气到了。
“咱们行医的牌票都在太医院手里捏着呢,好些个紧缺药品的货源也被太医院拿在手里,哪里敢不听话啊?”旁边一人赶紧也来戴罪立功。
“何况,这也就是拖着不治病,只是人难受些,其实耽误不了人命,无碍的。”那人又讪讪地辩解道。
“无碍个屁。工期延误,曹大人要丢官的。”素姑娘哼了一声,“而且,这工期另有......”
她又想起来什么,立时闭了嘴巴,转口又道:“今日先放你们回去,发生的事,记得将嘴巴关紧了,什么都不能说。”
她看了看两人,厉喝道:“以后曹大人着人来问话,你们再实话实说。记得不记得?”
“记得记得,”两人噤若寒蝉,连声点头。
“走吧。”素姑娘也问完了,招呼方后来。
两人将那两名医师丢在一旁,自顾自地驾车跑了。
“这太医院缺德啊,”方后来气呼呼道,“之前垄断药材来源,哄抬药价不说,如今连官家的工程都敢暗中使坏,这院正良心给狗吃了。”
“狗都不吃,”素姑娘更气,“非得要整整他。”
“人家是正二品的官,连曹大人都拿他没办法,咱们能做什么啊。”方后来有些气馁,无法可想,只能用力在车舆上捶了几下。
“办法总是有的,就问你敢不敢。”素姑娘拿话激了激他。
这话,有大坑啊。方后来一肚子愤恨,全压了下去,立刻缩了缩脖子道:“我不敢。”
“瓜怂。”
“疯子。”
继续往前赶了一段路,方后来终于又忍不住问了:“你这还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儿?”
“回去干啥,咱们酒还没送完呢。”素姑娘也不回头,直接往前冲。
“鸿都门等着用药呢。”方后来倒是有些着急。
“你别急,”素姑娘乐了,“我之前在棚里,问了一圈。我是问出来了,他们这皮肤溃烂,与不听工程安排,不注意防护,也是有关的。让他们受点罪,长点记性。”
“你看咱们酒楼做工的那些个人,谁的身体出了问题?”素姑娘得意的摇了摇头,“那是我特意安排小月,每日盯着,让他们必须洗澡、抹了药之后才能睡觉。”
“没看出来,你倒是对他们挺好的。”方后来一龇牙,“哪个东家雇工的时候,管这事啊。”
“谁说不是,可就是有点费钱,”素姑娘提议,“不如我们去太医院取点药卖?补贴一下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