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镇南王府的人一同分析了义庄女尸的死因,得出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一是该女子死于一种至阴至柔的功法,这种功法能够让尸体保存得完好无损,且表面不露出任何破绽。
而普天之下,唯有神秘莫测的幽冥谷才有此等能力,他们的功夫能让人无疾而终,死得悄无声息。”
“我们与镇南王府的密探经过多方打听与秘密追踪,终于得知那个小姑娘在三天前便已来到了玄水堡,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人负责牵线搭桥,与百蛊门的人见面。而见面的地点,就在玄水堡中的稀音坊。”
说到这里,花轻颜的语气微微拉长,似有若无地瞟了陈演一眼,“那可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啊。”
面对花轻颜投来的目光,陈演故作不知,但对于她所说的“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这一说法,他实在难以苟同,甚至感到有些反感。
稀音坊虽被誉为行院之冠,在玄水堡乃至整个南方地区都享有盛名,院中女冠也是各有千秋,百花齐放。
但这并不能改变稀音坊以美色进行交易的本质。
行院向来标榜公平自由买卖,童叟无欺。
既然双方你情我愿,那又何来天堂地狱之说?
没有市场就没有交易,没有交易自然也不存在买卖。
又何必既要买卖又要立牌坊,自欺欺人呢?
“既然你们已经调查到了这一步,不知是否发现了那个小姑娘有何反常之处?”陈演神色郑重地问道。
“确实如此,那晚有人亲耳听见那位穿针引线之人对小姑娘毕恭毕敬地说话,还不时蹦出‘请谷主放心,小姐放心’的字眼。由此,我们更加确信,这个小姑娘就是百蛊门请来的重要嘉宾,也是此次抢夺蛊神令的关键外援。
为了让小姑娘顺理成章地成为百蛊门的一员而不引起众人怀疑,他们竟采用李代桃僵的手法,残害了府中无辜的少女,冒充其身份,与蛊花婆一老一少在台上共同演绎了一出精彩的戏码。”
花轻颜头脑清晰,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情的真相。
陈演眼眸深处闪烁着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注视着面露满意之色的花轻颜,缓缓说道:
“既然你已经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你们早在参赛之前,就已经派遣卧底潜伏到了今日参赛的所有门派之中。否则,你们又怎能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看来,你们的布局比我预想的还要深远。”
花轻颜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陈演一脸期待地看着花轻颜,问道:“既然比赛中出现了变数,幽冥谷的人也参与其中,那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安排?”
花轻颜做了个嘘的手势,脸上洋溢着狡黠而自信的笑容,用充满魅力的口吻说道:“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助百蛊门夺得蛊神令,成为新一届的盟主。”
陈演听完花轻颜那霸气侧漏的一席话,内心并未泛起丝毫惊讶或激动之情,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玄水堡与镇南王的强强联手,无疑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玄水堡渴望借此机会稳固自己在南方黑道中的霸主地位,而镇南王则急需一份显赫的功绩来彰显自己的实力,为将来的问鼎天下铺路。
至于那百蛊门,虽然门派规模不大,但其野心却不容小觑。
他们四处发展信徒,吸纳那些对朝廷心怀不满的民众,暗中煽动他们与官府对抗。
尽管目前还只是小规模的骚动,尚未形成席卷之势,但百蛊门的险恶用心、深远规划以及迅猛发展,已经让朝廷感到如芒在背,成为心腹大患。
若不能在其势力壮大之前将其彻底扑灭,日后必将酿成不堪设想的灾难。
陈演心中一直存在一个疑问,那就是花轻颜口中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连那禁地幽冥谷都成为了此人暗中布下的一枚深藏不露的棋子,由此可见,此人的身份之尊贵、境界之高远、权势之庞大,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和预见的高度。
想到这里,陈演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外面的天气并不寒冷,温度适中,既无寒风凛冽,也无阴雨绵绵,甚至日头还有些炽烈。
但是,这一切外在的喧嚣与热闹,都无法驱散陈演心灵深处那股难以名状的寂寥与寒意。
一旦踏入红尘,便如身陷囹圄,难以自拔。
被精心算计,被肆意摆布,被颠倒黑白,被张冠李戴,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压迫感,仿佛成了无数英雄末路的写照,也谱写了一曲曲悲壮的夕阳之歌。
陈演明白,花轻颜不会轻易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她看来,若非对自己心存几分好感,恐怕连这份猜疑与困惑都不会与自己分享。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场上其他参赛者的比拼已告一段落,迎来了最终的决胜之战。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该是用餐的时候了。
众人纷纷席地而坐,开始享用午餐。
有的人豪爽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逐一向熟识的人斟酒;有的人则显得更为精致,取出十几个小盘子,盛满精心准备的菜肴,邀请周边的朋友品尝;更有人做起了“盒饭生意”,高声叫卖,一时之间,这门生意竟然异常火爆。
似乎,一切都已恢复了平静,现场的气氛变得喜乐融融,先前的紧张与对峙早已烟消云散,丝毫看不出任何剑拔弩张的痕迹。
陈演望着花轻颜精心准备的一小壶烈酒和五碟香气扑鼻、令人垂涎的小菜,不禁会心一笑。
他端起面前的一碟酒,仰头一饮而尽,只觉酒香四溢,入喉之后浓郁甘爽,细细品味之下,后味悠长,回味甘甜,令人陶醉。
“好酒!”陈演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花轻颜笑靥如花,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柔声说道:“好马配好鞍,好酒赠英雄。若白公子喜欢,我稍后多送几壶给白公子,还望白公子笑纳。”
陈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莞尔的笑容,说道:“美酒固然诱人,但无功不受禄,我陈演也不能白拿人家的好处。不如这样,你卖给我几壶如何?”
花轻颜闻言,脸色微微一正,认真地说道:“朋友之间贵在真诚相待,几壶酒又算得了什么呢?若是谈钱,那这份心意可就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