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靠的有些累了，换了个姿势，视线重新落回到对面的聂明哲脸上。
“有人心中装着天下百姓，十年寒窗只为为民请命。自然也有人只看到个人利益，只要自己得了好处，至于宸华国会如何、宸华国的百姓会如何，他们压根不会考虑。”
盛如娇斟酌着开口，这样浅显的道理聂明哲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这会儿乍然发现京都有人和匈奴勾结，不免气的狠了些。
可说句不好听的，这到底是聂家的江山，不是那些贼人的江山，他们才不会管匈奴有了粮食会不会马蹄南下。
“太子最近好像是有些着急了。”
聂明哲眸子一簇，轻笑：“内忧外患，一个不小心就是江山颠覆、国之不存，焉能不着急。”
盛如娇只当没看到他骤变的眸色，整个人都靠在软枕上懒洋洋道：“当初那个宋嬷嬷就是匈奴安插过来的钉子，只怕京都还有许多没有被发现的，太子殿下与其生气倒不如想想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聂明哲面色郁郁。
“前朝不仁，先祖揭竿而起打下了聂家江山，又花费数十年休养生息、恢复百姓生机，可当年混战，天下四处都是战火，百姓四处躲藏活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无形中完成了一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混乱中被插入钉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比如赵嬷嬷，那可是聂明哲当初从元后身边带出来的人，若非是信任的人，也不会安排她去照顾宋沁儿。
可结果怎么样，审问之后，才知道她竟然是不久之前被割了脑袋的匈奴王的亲姨母，留在聂明哲身边，为的就是关键是给宸华国一痛击。
至于为何这么多年没动手，那自然是要等合适的机会。
比如聂明哲当上了皇帝，到时候在他的饭食里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宸华国新帝暴毙，就说朝中大臣慌不慌？
那些有野心的皇子争不争皇位？
到时宸华国了乱糟糟的，想浑水摸鱼、趁乱做点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盛如娇默然。
这个时代户籍管理并不严格，既没照片又没网络，对于有些人弄个假身份实在是太容易了，若是对方又极其善于掩饰或者是沉寂的有数十年之久……
这样的钉子是很难挖出来的。
“殿下如何打算？可有我能帮上的？”
俩人已经剖白了心迹，能出力的她也不会吝啬。
更何况在古代，妻随夫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聂明哲点头：“还真有一事，匈奴缺的不只是是粮食还有医药，劳太子妃让回春堂那边的伙计也盯着点，若是有人大批采购药材就要当心了。”
盛如娇沉吟片刻后道：“宸华国的医药远不如的周边几个大国，匈奴何必冒险来宸华国采购？去东唐北汉几个大国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他们不会卖药给匈奴人，匈奴人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这是为何？”
聂明哲道：“他们最乐意的就是看着宸华国和匈奴斗个两败俱伤，最好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两处都收了。”
盛如娇惊奇：“西津和北汉两国我倒是明白，他们的国土既挨着宸华国又挨着匈奴，若能将两处吞并了就能摆脱目前四大国制衡的局，一骑绝尘成为国力最强盛的大国。可我听你刚刚的意思，东唐和南梁似也这个意思，这是为何？”
不管是隔着别的国去治理还是让兵马借道去打仗，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东唐若想要占匈奴草原的就只能借道北汉或者宸华国，可真没人敢借道！
笑话呢，让别国人马从自家经过，借着借着当成自家地盘了怎么办？再者万一他们将战火引到自家门口那损失更就大了去了。
别人打架自家倒霉，那才是真没地方说理去。
盛如娇明白了，四大国互相制衡、彼此牵制，这才让宸华国这么弱鸡的一个小国在夹缝中存在了下来。
三年前，聂明哲能保住宸华国，除了亲上战场带着宸华国的将士浴血奋战之外，只怕没少利用四国之间的微妙关系。
如今几年过去，难不成几个大国又起了心思？
要打仗了吗？
盛如娇皱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若是几个大国同时发难，即便聂明哲有三头六臂，那也是顾不过来。
聂明哲看出了盛如娇的心思，温声道：“你放心，不会轻易起战事。”
盛如娇看到聂明哲眼神凝重，轻声道：“是暂时不会？”
聂明哲沉默。
强邻环伺，宸华国一直不安稳。
只要被四个大国发现一丝机会，他们都会立刻化身饿狼扑上来，将宸华国瓜分干净。
国情如此危急，偏有人还在挖空心思想要倒卖国库粮食，他如何不能不气恼？
盛如娇觉得聂明哲这个宸华国是真难，别的太子不管有能耐没能耐都过的金尊玉贵，就他整日跟个老妈子似的，照看着风雨飘摇的宸华国。
偏景阳帝还处处猜忌，不是她狂妄，若不是聂明哲心中的那点责任感，他撂挑子不更自在痛快一些？
只会窝里斗的怂货！
屋内的气氛低沉，盛如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小桌，冲着聂明哲偏头一笑：“匈奴世代居住草原，可草原虽说辽阔，却没法子种粮食……”
四大国图个啥？
聂明哲也知道盛如娇在缓解他低沉的情绪，面色温和。
“四国之所以在都有意动，乃是因为最近的一个消息……”
盛如娇眼睛倏地亮了，盯着聂明哲：“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聂明哲嘴角勾起，真没卖关子，但说出的话倒是将盛如娇惊的不轻。
他道：“有传言匈奴有金矿。”
虽然铁矿可以锻造兵器，可有了金矿，想要什么的样的兵器买不来？
“他们会为了金矿出手吗？”盛如娇脑子转不动。
她就是个大夫，对政治的敏感度实在不算高，但她知道人人都不嫌金子扎手。
聂明哲敛了嘴角的笑意：“我怀疑他们已经出手了。”
盛如娇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