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思忖了一下聂明哲的话，点头：下官明白了，定会派人盯着。”
匈奴人潜入京都买粮的事情是真的，朝廷也有人想要倒卖公粮，不过如今买卖双方都藏在暗处，只等他们露出手脚将人一并抓获。
在动手之前要低调。
交代了要紧的事情，又说了一下朝堂上的事情，宋峋和林尚书就起身告辞了。
聂明哲看向稳坐不动的二皇子：“有话要说？”
二皇子点头，道：“右相和林尚书是否看出来我不知道，但我心里明自三年前，皇兄就对父皇失望了，若不是顾着百姓只怕早就撂开手了。即便这三年没撂开，但朝堂上的事情也是随父皇和老三折腾去，只要不折腾到百姓头上，你就不插手。”
聂明哲喝了一口茶，没反驳。
“皇兄之前忽然‘病逝’可也是你安排好的吧？我原想着你能死遁也好，海阔天空自有你的自在，可现在看来，皇兄是改主意了？是因为皇嫂吗？”
二皇子也不看聂明哲脸上的表情，笑了笑继续道：“从前我可是从未见过皇兄如此有人气儿，自从皇嫂过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每日里没事做就琢磨我了？”聂明哲看了他一眼，却是大方承认了，“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是因为你皇嫂，她的愿望是天下人都有病可医、病人都有药可吃。我登高位，她想达成自己的愿望会更容易一些。”
二皇子道：“只是为了皇嫂？皇兄明明心里惦记着天下百姓……我知父皇让你冷心肠，可你也说了，不必理会他。即便你明日想坐上那个位置，谁又能阻拦你？老三，不过跳梁小丑，你也压根没把他放在眼中不是吗？皇兄，宸华国和百姓都需要你。”
聂明哲脸上露出无奈，他倒是不知道老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
“你看的如此透彻，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若你坐上那个位置，沈家之困就可解了，如何？”
“你坐上，沈家也能解困。”
兄弟之情立时断裂。
宸华国的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内忧外患，天灾不断，也只有聂昊穹只看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没看到权力对应的责任才会如此费心钻营。
“有皇兄出手重整朝堂我就放心了，不过皇兄刚刚没说清楚，东唐人此次来京都所为何事？”
“父皇千秋。”
二皇子愣了一下，靠在一辈子上幽幽道：“这个理由……可真是够敷衍的。”
四大国从不将宸华国放在眼中，又如何会特意来给他们的父皇庆祝千秋，这就是上嘴唇碰了下嘴唇就扯出来的一个理由。
他们知道是假的，东唐使者也知道他们知道。
二皇子苦笑：“若宸华国也能如四大国一般就好了，不必被拿捏不必时刻警惕被人灭国……今日说的有些多了，我先回去，改日再登门拜访。”
聂明哲亲自将人送到门口，看二皇子上了马车，他道：“未必不可。”
二皇子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聂明哲是在回应他之前的话，眼睛瞬间亮起来，笑着冲聂明哲挥手，声音快活的吩咐车夫回府。
马车离开，聂明哲折身回去，想到宋峋和林尚书激动的表情、二皇子骤明亮的眸子，还有盛如娇的理想和抱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丢不下宸华国了。
倒也奇怪，做了决定，心反而彻底踏实了下来。既有了决断，从前的许多部署就要重新来安排，总不能真等宸华国千疮百孔了去收拾烂摊子，到时候坑的还是他自己。
聂明哲叹了口气，抬脚朝着自己和盛如娇的院子去。
……
人的悲喜从来不相同，宋峋和林尚书要浮一大白庆祝的时候，三皇子府的气压已经低到极致。
听到聂明哲的腿治好了，聂昊穹当场砸了手里的茶盏，若不是盛沐兮闪的快，她觉得那茶盏会直接砸在她脸上。
聂明哲的腿怎么就好了呢？
除了和聂昊穹一样忌惮日后会争不过聂明哲之外，盛沐兮心里更介意是盛如娇竟如此好命！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觉得盛如娇这个太子妃不过是临时的，毕竟本一个瘸了腿的太子压根没什么前途可言，可现在聂明哲的腿好了！
那可是不瘸腿的明哲太子！中宫嫡子身份高贵，自己战功赫赫，能文能武……
这样一比起来，聂昊穹就不够看了，盛沐兮心里的嫉妒跟毒蛇似的，狠狠啃噬她的心。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她是一辈子要绑死在聂昊穹身上的。
她抬眸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聂昊穹，轻声道：“王爷与其在此生气，倒不如准备了贺礼送去太子府。”
聂昊穹猛的抬起头，眸子阴翳。
“王爷下先听妾身将话说完再恼妾身也不迟，太子治好了双腿，皇上的赏赐已经下去了，不少朝臣也送去了贺礼，王爷若不送落在皇上眼中是不敬兄长，落在跟随王爷的大臣眼中就是不够有城府……当忍则忍，日子还长着，总能慢慢图谋。”
虽然聂昊穹已经被褫夺了王爷头衔，可盛沐兮却没改口，聂昊穹也没让她改。
聂昊穹盯着盛沐兮：“倒没想到你有如此见地？”
盛沐兮蹲下来握住聂昊穹的手柔声道：“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和孩子一生荣辱皆系王爷一身，只要站在对王爷有利的角度去考虑，总能想到这些。妾身能想到的，王爷定然也想到了，不过是妾身藏不住话，先说出来罢了了。”
聂昊穹面色稍霁，拉住她的手将人圈在了怀里。
“兮儿如此心疼我，我定然不会负兮儿。你说的没错，皇兄的腿好了是天大的喜事，我这就让人去备上一份厚礼让人送去太子府。不过皇兄的腿好了到底是影响了从前的计划，我还是要和左相重新筹谋一番。”
听出他话里的试探，盛沐兮笑：“父亲开始支持王爷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腿也好好的呢。更不要说现在兮儿已经是王爷的人，您知道的，父亲十分疼爱我们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