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你来啦？”刘政两人伏在栏杆上的同时，岸边的摊主也看见了嬴诗曼。
    “走吧，趁这个机会我介绍你认识一下，以后吃鱼就有口福啦。”嬴诗曼拉着刘政向台阶走去。
    “阿曼，这是？”摊主擦擦脸上的汗珠，眼中有些惊讶。
    “我朋友，今天生意还是老样子吗？”嬴诗曼一语带过，眼眸亮晶晶地看着石板上的烤鱼。
    “对啊，都没什么人的。”那摊主回应嬴诗曼。
    刘政看着四周清幽的环境，不由挑眉。
    这位置感觉有点偏僻了吧，也就旁边有几栋模样不错的民房，还有几个老太太在筛选着什么东西。
    “这里环境很清静，一般没什么人来吧？”刘政询问。
    烤架附近有七八个小孩子，一个个嘴角挂着馋虫，都快有瀑布那么长了。
    “是啊，也就只有这里离家近，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人偷东西。
    以前我们不是在这里烤鱼的，而是在那边的直道旁。
    可是我们争不过其他人，又被撒了几次灰，所以也就只好搬到这里来了。
    要不是有阿曼他们这些老主顾，我们可能要想办法另谋生路了。”
    摊主似乎被刘政的询问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有些难过的样子。
    “我之前看，街道上不是有秦吏巡视吗？他们难道不管？”刘政好奇询问。
    这里好歹也是咸阳城，传说中的天之脚下。
    负责咸阳城治安的秦吏怎么也得管教一番吧？
    “他们管这些干嘛，别人只是扔点灰，动手也是不敢的。
    若是动手，那就全都要进牢里了。
    只是我们自己没用，拿他们没办法，所以才只能吃亏。”摊主翻动着烤鱼，在上面撒了些奇怪的颗粒物。
    刘政能看得出来，那是结晶状的盐粒。
    “好啦，阿姊，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阿弟又抓了一条大鱼。”
    另一位摊主走了过来，竹篮里放着一大一小两条鱼。
    “这鱼不错，我买了。”嬴诗曼看着那条大鱼，伸手一指。
    身旁的女侍当即从怀里取出秦半两，数了数然后递给对方。
    “这太多了，这条鱼不值这个价。”大姐收下了应有的钱，剩余的退还给女侍。
    嬴诗曼点点头，示意女侍收回去。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女侍刚收回多余的秦半两，远处便有人大声惊呼起来。
    众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长发散乱的女子浮在河面上，双手捂着脸，似乎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样貌一样。
    “快救人，快救人啊！”那高桥上有人大声呼喊，四周的黔首纷纷赶了过去。
    “我们不会水，不会水啊！”
    桥上人挤成一团，每个人都露出惊心的表情。
    男人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解下腰间的布带放在一起疯狂打结。
    女人们则是拿着旁边能看见的长杆，木板向水里探去。
    “快抓住！快抓住！”人们七嘴八舌，急得不得了。
    “我来，各位让一让！”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式战袍的男人大声呼喊，挤开了人群，出现在桥头。
    他大口呼气，然后眼神坚定地猛然跳入水中。
    篷！
    一团极小的水花溅起，岸边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呼！”一个人影冒了出来。
    “他成了！成了！”
    “姑娘别怕！有救了！有救了！”岸上的人们都喜悦起来。
    只见水中那男人，奋力朝着落水女那边游动。
    落水女静静浮在水面上，双手捂着脸，然后整理了两下头发，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而当那男人靠近了落水人的旁边时，忽然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纤细手掌掐住了脖子。
    “噗！”男人嘴里憋着的一口气硬生生被掐没。
    紧随着那纤细手掌忽然用力，将男人拉向落水女的身边。
    然后，令人窒息且气愤的场景出现了。
    那落水女一个猛子将男人的头按住，然后狠狠地朝着水里面压去。
    “你在干什么！”
    “杀人啊！”
    岸上黔首愤怒起来，但他们没人会水，只能怒骂。
    似乎是那落水女听见了人们的怒骂，然后松开了那救她的男人，然后假装不明所以地自己向水里沉了一下。
    “应该是人慌了，下意识抓住的。”有人松了口气，但更多的人表示怀疑。
    而此时，那男人重新浮出了水面，然后奋力抓着落水女向岸边游去。
    “得救了！”黔首们庆祝起来。
    然而刚刚上岸，那女子小声嘀咕了几句，又快速跑上桥头一跃而下。
    “拦住她！”
    “你干什么！？”人群懵了，只见那女的又一次跳入水中，然后静静浮在水面上。
    刚耗费了大量体力的男人，还不来不及接受周围人的夸赞，便又急忙重新跳入水中，奋力向那落水女游去。
    “快，我们绑好了！”这时，腰带打结的男人们终于将布带系在了一起，然后用力抛向了水中。
    而此时，体力存余不多的男人再次游到女子身旁，准备将女子救出水中。
    岸上人们扔下的布条，也落在了浮在水中女子的身旁。
    然而那女子却将布条拿起，然后猛地朝旁边扔去。
    做完这个动作后，她甚至还将身旁体力快要耗尽仍想着救她的男人向水里推。
    岸上的黔首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怒骂。
    那女子似乎是发现自己做得太明显了，于是她假意向前游动了两下，表示自己不通水性抓不住那绳子。
    岸上声音减小，人们收回布带准备再次扔下，那女子神情平淡地安静漂浮在水面。
    只有那之前一心想要救她的男人几次三番被女子暗中下狠手，已经几乎没了力气。
    岸上传来一二三的声音，布带打结而成的绳索再次被扔到水里。
    这一次，人们没有将绳子向那明显会浮水的女子扔去。
    “快抓住，我们拉你上来！”岸上有人呼喊，那男人听见声音努力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向绳子抓去。
    然而此时，那浮水女子忽然一把扯住扔给男人的绳索，然后猛地朝远处抛去。
    男人手掌旁边的布条被劫走，只能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努力地向上浮动。
    那女子似乎觉得动作太明显了，于是又抓回布条，然后假装得救地样子，扯着布条向岸边游动。
    只剩下那一心救人的男子，无力地向上扑腾着水花，最终力量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