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微转过头,发现喊住自己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姨。
她看起来有五六十岁,满头银发,身形瘦削。
当她看到沈嘉微的正脸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眼眶瞬间通红。
她急促的扑上来,摇着沈嘉微的胳膊,举止看起来有些癫狂。
“是吧,你是沈嘉微吧!我不可能认错你!!!”
一旁的程星竹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将她的手扯开,然后把沈嘉微拉到自己身后,高声喝道。
“你认错人了!”
然后她急忙将沈嘉微快步拉着出了机场,坐上车后才松懈下来。
沈嘉微到坐上车时整个人都还是懵懵懂懂:“怎么...回事?我认识她吗?”
程星竹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强装镇静回答。
“你不认识,傅斯越在京市竞争对手很多,想对他身边下手的人也很多。所以,以后不要自己单独出门,知道吗?”
沈嘉微点了点头,信了她的说辞,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给忘了。
“好啦,你想吃什么,今天为欢迎程大小姐回国,我来请客。”
程星竹毫不客气:“那我得好好宰你一顿,去「栖隐」。”
栖隐,是京市本地一家私房菜饭店,环境幽静。
饭菜由国宴大厨亲自掌勺,每天限量供应。
尽管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顾客却络绎不绝,要想吃上至少得排两个月的队。
沈嘉微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之前刚上大学时,程星竹在她面前曾破口大骂。
“你不知道我堂妹那个绿茶,上周预约上栖隐之后在我面前显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恨不得一天说八百次。”
看沈嘉微一脸难色,程星竹不继续跟她开玩笑。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他家那么难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去吃别家的”
一直沉默的司机看了眼手机,突然出声。
“夫人,您和程小姐要去栖隐吗?如果需要的话我请何秘书帮您订,现在就可以去。”
沈嘉微和程星竹都睁大眼睛:“啊,可以吗?”
那可是栖隐啊。
司机一脸平淡:“嗯,栖隐的老板和傅总是好友,没问题的。”
沈嘉微思维迟钝:“哦哦,那你让他定吧。”
旁边的程星竹一个肘击。
“行啊你沈嘉微,你老公跟栖隐老板是好朋友不跟我早说,你知道我每次去多难定吗!”
沈嘉微弱弱回击:“我也才知道……”
两个人吵吵闹闹一直到栖隐,临下车前,沈嘉微看了下时间,对司机嘱咐。
“现在快三点了,大概八点你再过来接我吧。你可以先去吃饭休息下,不用一直在这儿等我。”
司机倒是尽职尽责:“没事夫人,您有需要随时喊我。”
拿着傅家这么高薪还轻松的工作,他可不敢出现丝毫差池。
待她走后,司机拿起手机。
“傅总,夫人和程小姐已经进去了。”
“嗯,办好了,夫人应该没有发现。”
栖隐的经理秦云接到消息,一早就来到门口迎接。
她可是明白这位傅夫人的重要性。
真论起来,这位高兴可比那傅总高兴还重要。
傅总作为自家老板的挚友,来的次数不算少。
加上京市的各个老总想和傅斯越攀关系,都会订栖隐这边来表示诚意。
这位傅总虽是年轻,却没人敢轻视他。
一个个在京市里面有头有脸的老总,哪个到了傅斯越面前不是低声下气和弯腰赔笑的。
就这,还不一定能得到傅斯越的好脸色。
而这位声名在外的傅总,带着他的夫人来过两次,那天正好是秦云接待。
以往不把一切人放在眼里的傅总,在他的夫人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傅总轻声细语地问询她的意见,而那位看起来美丽却毫无攻击力的傅夫人,仅是敷衍着点头回应就让他眉眼舒展。
整个过程中,这位夫人一言不发,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但傅斯越却一直含笑望着她。
她亲眼看见,这位高高在上傅总亲手剥了一盘虾,满手都是油渍,傅夫人只吃了一个就放下筷子。
傅斯越却神色如常,将手擦净后继续给她斟茶。
还问她是不是菜品不合胃口。
秦云在一旁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还好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傅夫人,您之前来的「浮光」包间一直给您留的,您看我们还是去那边吗?”
之前?
“啊,我之前来过?”
她不记得她来过啊。
程星竹在一旁替她打圆场:“她最近有点忙,可能记不清楚了,就安排「浮光」吧。”
秦云看出这位傅夫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她极有眼色地没有多问。
“是的,您之前和傅总来过两次,不过也是快两年前了,您记不清正常的。因为您上次好像很喜欢在那儿能看到一楼的园景,所以我多提了一嘴。”
进到「浮光」包间,桌子靠近窗边,坐下就看到窗外的景象。
是苏式园林风格,树木环绕池水,假山亭廊交错。
此时下午三点,阳光还盛,光洒在池面。
浮光跃金,确实契合「浮光」二字。
沈嘉微点头:“嗯,我挺喜欢的。”
秦云听到这两个字,觉得自己心都稳了下来,好像……今天的傅夫人格外好说话?
之后秦云凭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力,推荐了几个上次沈嘉微多吃了几口的几道菜品,然后又问了程星竹的意见之后就出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秦云带着茶艺师先过来,温和又不过度讨好的态度让沈嘉微毫无不适。
“傅夫人,前几天南山的茶叶采摘了,正是品的时候,我请师傅给二位泡点尝尝?”
沈嘉微颔首:“麻烦你们了。”
秦云有些受宠若惊:“哪里的话,如果二位喜欢,走的时候我给您带些回去。”
沈嘉微平时休息时的爱好不算多,养花品茶是她最常做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傅斯越知道她要来栖隐后,特意嘱咐的。
沈嘉微现在只觉得这栖隐真合她心意,不论是环境还是菜品,甚至连她品茶的小爱好都能照顾到。
泡好茶后,秦云及茶艺师便很有分寸的出去了。
“这茶可以。”
程星竹还有些做梦的不真实感,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嗯,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多带点回去。”
还是二十岁心性的沈嘉微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好朋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程星竹根本插不上嘴。
“哇星星你不知道我前几天一整个大冲击啊。”
“我前一天还在宿舍和你探讨学校里最帅的男生非谁莫属呢,结果一觉醒来,妈耶!一个孩子冲着我喊妈妈,你懂那种惊悚感吗?”
“然后这可给我吓坏了,一转头看见咱们学校高岭之花还在旁边。还没等我思考呢,那孩子冲着他喊爸爸啊,我一整个惊悚加倍!”
“更惊悚的是,傅斯越说我们俩结婚了,那个孩子是我们的,而现在—是五年后。”
“也就是我,强心脏,没吓晕。”
不过沈嘉微经历过更离谱的事,这件事在她看来也算能接受了。
说了那么多,想到正事,沈嘉微还是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星星,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看着她真挚不设防的眼睛,程星竹有些动摇。
“微微,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