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观察了一下他们的队伍,之前那二十人,加上翁岫蕴和云彩衣,拢共二十二人,如果再加上他们两个,就是二十四人。
按照一开始沈亦白的想法,总要找两三人挑拨离间一下,现在是明白那不太可能,也没什么作用,她已经放弃了那种念头。
人总是会有一些蠢念头,沈亦白倒也不介意,如今最好是能轻轻放下,将一切顺其自然,他就是一个散修,最多不过就是一个知识面较广且很好奇的散修。
按照二师兄说的,不要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注意,她涉世未深,恐招人视线。
沈亦白继续观察着,但是有个东西引起了她的好奇。这些人大多都是轻装上阵,最多就是腰间一个鼓囊的锦包,就是连武器都没外露,但他们却背了一个大麻袋。
“你们带的那个麻袋里面是什么?”
“......”
翁岫蕴没理她,她只得小声嘀咕。
“不说就不说呗,又瞪我干嘛。”
说话间,有人对着翁岫蕴低声上报信息。
“阁主,接应的来了。”
翁岫蕴一个点头,对着云彩衣一个眼神,云彩衣撇撇嘴,勉为其难作为代表去发声交涉。
“我们此行过来说的是作为人族代表参加百兽节,你们不要露馅。”
沈亦白挑眉,好家伙,这群人做事还真会找名头,主打一个不正面起冲突是吧。
不过翁岫蕴会如此小心翼翼也是沈亦白没想到的,不是说他们三国滥用灵兽,对灵兽不好吗?
她还以为对方是那种歧视灵兽,利用灵兽的人。
几人跟在云彩衣后面,只看前方站着一只水牛,水牛巨大,超乎了寻常体积的两倍有余,牛角都有人手臂长,一看就不是平常的品种。
忽地云彩衣叽里咕噜的发出一段声音,沈亦白一听眉头更是紧皱,这是兽语?
只见水牛微微抬眸,也是发出几声哼哧叫声。
能沟通,应该是兽语,但和她理解的不一样。
这水牛说的话她压根就听不懂,并且绝对没听说过,难不成灵兽的语言体系也南北有别?
“他说让我们跟着他,他带我们去见他们老大。”
“北部是牛族居住区,他们的老大名为黑眸,往常和我们有过交易。”
要是以前沈亦白要惊讶一会儿,如今她倒是坦然了,那边已经都建国了,她倒不至于这么没有见识。
“什么交易?”
翁岫蕴没好气,“土特产。”
这倒没什么,只是她还有点好奇。
“你们交易什么?总不能是钱吧。”
“当然是钱,他们就是要钱去购物。”
“是...是吗!”
给沈亦白整得不自信了,这么生活化的吗?购物,灵兽也有购物需求么,真奇特,没见识的还得是她。
说到底是没有实感,她不知道灵兽是怎么生活的。
一行人跟着水牛往前走,深一步浅一步,沈亦白鞋子周围都是淤泥,说真的,和沈亦白构想的爽朗清风完全不一样。
她指望着这群大齐修士带着她这个散修四处乱飞,然后给她展示一下高超的术法,火花四射,和那红毛大亥正面对上,此消彼长,来一场绝杀。
她坐山观虎斗,看看大家的水平,随即点评一番,来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好两败俱伤,她能捡漏,直接逃跑。
也是没想到他们到了这里也还得是走路,一走一个不吱声,沈亦白腿陷进去了拔不出来。
“诶!”
拔了两下没有成功,索性只是抬起了脚,看着自己那白色的布袜,顿时尴尬不已。
她拉了一下黎志清,顺便把脚抖给他看。
黎志清看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捂着嘴在那偷笑。
“......”
沈亦白搞不明白,她皱眉,扒开一边的草,看了看黎志清,只看他轻飘飘的,脚印一点都不深,他鞋子几乎都没什么泥。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比她还轻?
翁岫蕴听见笑声往后面看,见状扒开草也是有点冷俊不禁.
以至于他那张面具脸一时之间都差点保不住,但一想到这人多嘴让季悠然跑了,他就心情不好。
“夏公子也是酷爱藏拙,连个轻身术都要藏吗?”
沈亦白抿着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体会。
“真是让阁主看笑话了。”
轻身术,她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东西可以用。
也是,当沈夏草当惯了,往常的一些东西好像有点遥远。
黎志清弯腰帮她把鞋子拔出来,一抖下去好些个泥。
云彩衣笑声如铃铛,“真没想到你这么好玩。”
“见笑了,见笑了。”
赶紧穿好鞋,瞪了黎志清一眼,但凡他能忍住不笑,她就不用这么丢人。
但其实还是挺好笑,黎志清嘴角依旧下不来,暗戳戳给她用了净化决,勉强让她心情好了一点。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沈亦白到底是智商上线,没那么实在。
在走过一片草地,又跨过好些个水潭之后,临了在一块山坡驻足。
水牛一阵抖擞,变成了人的模样,人将近两米,十足的粗糙汉子形象,吸睛的大概就是脖子上用彩绳系着的那块半月形坠珠玉珏,不知他从哪里变来的衣服,总归看上去还算体面。
一个瞬间的事情,翁岫蕴一行人皆是面不改色,沈亦白则是惊讶但忍着不发。要变身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变好过来,忽地一个想法冒出脑海,但很快沈亦白的思绪就被其他想法拉走了,真的可以变身,知道和真正看到是两回事,她虽知道灵兽有变身这么一回事,但她从没真正看到过。
狸秋那群连云台的灵兽也从未在她眼前变过身,以至于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实际的概念。
就好像是某种传说,真切不起来。
而且看着这情况,翁岫蕴那些人对此似乎颇为稀疏平常,这让沈亦白有一种错觉。
落后!这不是打趣,而是实打实的感受。
她觉得自己落后于他人,别人喜闻乐见,十分熟悉的东西,她竟然是第一次见。
不仅如此,她能知道还是她看了天书的结果,也就是说,大夏人,大夏的修士大多数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
“跟我走吧,大哥在山坡后面等你们。”
“水牛大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云彩衣自来熟,当即围着那水牛绕圈子,像极了花蝴蝶。
“叫我清水即可。”
“清水大哥,我叫彩衣。”
“我知道你。”
“真的吗,我太开心了,从哪里知道的。”
“你阿娘那里。”
“你见过我阿娘?”
“对。”
沈亦白面色颇为沉重,这点她藏不住,翁岫蕴好笑的看着她,表情颇为讥讽。
“怎么,头一次见。”
自从他知道可能是沈亦白说了一些废话让季悠然跑了之后他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沈亦白自然知道当初那么做的后果,但是她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