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鹏飞中庸之才,才没有那种本事。”
郭守成是见过那黎鹏飞的,那就是一个蠢钝的武人,孔武有余,但机灵不足,哪有这种谋略。
而且能如此大规模调动黎门资源的人,定是站在最高处,且得到了最大的拥护。
速度,时间,人力,物力,都做到了最及时,最优化。
能想到用献奉这种方式来给自家那群武人填坑的人,肯定不是他。
一般族群或许会团结,但定不会团结到那份上,若他们一开始真就如此懂事,好些错处就不会发生。
能拿集体的利益去填补一些个体的利益的人,不用多想,肯定是站在集体之上,能够服众且不由分说的那一个人。
“难道是他家那老祖?”
慢悠悠的,有人提起来,语气还有点漫不经心,说完,他自己笑了笑,好像是说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若真是他,那黎鹏飞真就什么本事都没有了,竟然被一个‘古人’压制这么多年,他那族长,那个统帅,当了和没当是一样的。”
“可不是么,大家都死得好好的,偏有些人活得那么久,你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实在是烦。
我要是黎鹏飞啊,早就把那无用的老祖逐出族谱了。
听说每年黎氏还要给那灵山上供,大把的金银,这么多钱,给自己用不好,给家族小辈用不好!”
“就是!”
几个人一想黎家还有这么个人就纷纷摇头,反正他们是非常不理解的,这跟家里供奉一个大佛有什么区别,那大佛还各种限制你的行为。
“就说他们这些老派们的脑子都废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一个个都跑去修仙。”
“人啊,什么都得到了,可不就想着长生不老么,欲望而已!”
“郭相说的是。”
......
认知这玩意,其实很可怕。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没有概念的东西,哪怕是想象都很贫乏。
诚如有肖大人那般的香客对修士极其尊重和推崇,也会有郭相这类人对修士极其轻视和贬斥。
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拉好了阵营。
但凡郭守成这些文人对大王有半点认可,对老派们的心智有一丝的认同,他们就绝不会说出老派们的选择只是一句欲望而已。
老派们的眼界已经到了高处,并且付出了行动,而他们,却还在权力的旋涡里狰狞。
当年那个才华过人的温家天才,毅然决然走上修行这条路,懂的人自然明白他的审时度势,不懂的也只会觉得他脑子坏了而已。
人生,不过如此,命数,不过如此。
...
“几位大人看起来颇为自得,想来是已经找好了对策!”
就在此时,一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书房外,把几人吓了一跳,他戴着围帽,看不出真颜。
“你是何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人不认识我,郭相,可否帮忙引荐一番?”
郭守成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此人乃是郭某专门寻的一位高人,是来帮助咱们的。”
几位大人点点头,“郭相认可,那我们自然也是认可,我们以郭相马首是瞻。
“今日为何而来?我没有给你们送消息。”
“郭相,我家主子让我提醒您,您想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帮你拿到手了。”
“哦?”郭守成喜笑颜开,“当真?”
“千真万确!而且相爷要的私兵,我家主子也给相爷凑齐了,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手上有些功夫,肯定能满足郭相的需求。”
“呵呵!”
郭守成听后不住的点头,“多谢了,日后定不负期望。”
“郭相言重了,互惠互利罢了。”
说完了话,男子一个转身,悄然往天上飞去,等有位大人着急忙慌出去张望,哪里还能看见他人的影子。
“郭相,他是谁啊?”
郭守成一个叹气,拿起茶杯连喝两口。
“一个修士而已,虽不知是哪门哪派,但拢共不就是一个能活得久一些的下等人,养好了还能多用几年,不足为奇。”
这话一出,其余几个咽咽口水,有的更是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郭相英明。”
比起权势,修行什么的,不过都是些旁门左道,取乐可以,不能当个正事去做。
...
“不过,郭相,王后,您当怎么处置啊?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
郭守成闭上眼睛,“不要和我提那么不孝女,我就当没那个女儿。”
......
视角拉回沈亦白这边,一日,沈亦白和黎志清深夜坐谈,说起了朝都的是是非非。
“你说那些文臣到底在想什么呢?功名利禄还是名留青史。”
“文人自古以来都有一个毛病,极其容易被他人影响,古籍,名言,旁人的劝诫,凡是那些别人嘴巴里好的东西,他们都是要信以为真并借来用用的。”
“说人话?”
“亦白,你如何看待文这个概念。”
这...这问题,她怎么可能会有想法。
“你直接说呗,别老问我。”
“文,在我这里,是智慧的结晶,是某种经验的总结。”
“嗯呐,然后呢?”
“经验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若是一个文人只会照搬他人的经验,去诵读一些旁人的旧知识,他也只能做一些古人的事情。”
“这和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经验太旧了。”
黎志清一言以蔽之,郭守成他们这些文人的经验太旧了,无法涵盖如今的世道。
“他们总还是以为权力大于一切,权衡是第一要义,实则不然,他们处于见识的洼地,无论如何去权衡,都会一败涂地。
一些陈词滥调,说来说去,做来做去,都是一些令人笑话的把戏。
权衡二字,若要真用起来,那拥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读懂时局。”
以如今郭守成那群文臣的格局来审时度势,不用细想,他们都会变成他人的棋子。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大王对他们或多或少有一种心疼的意思,衍生出来就是一种不忍心。
“他们就是棋子,而我们还是要看下棋人的意思,因此他们想干什么,亦或是想要什么,不重要。”
“那下棋人把他们推出来是什么意思?”
“试深浅,散人心。试大王的深浅,散群臣的心。”
“啊?”沈亦白恍然大悟,“说到底,还是在试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