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月来不及打量这内室的布置,就被霍婷婉拉到了床榻边,“有劳你了。”
“嗯,你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的。”茹月朝着她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床上躺着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一头乌发铺陈在软枕上,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呼吸也很是均匀,细听之下还有轻微的鼾声,唇边带着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看都是睡熟了,哪里看得出中毒或是有病吗?可是这个孩子这副样子却已经七天了。
茹月没有急着切脉,而是俯身下去轻轻地拨开了少年的眼皮,隐含在眼白之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若是不注意只会让人以为那是红血丝。
“姐姐,他中了‘梦魂草’的毒。”阿灵通过神识告诉她。
茹月拿起少年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脉象混乱,细而不弱,沉而不弘,偶尔急似奔流,偶尔徐似龟息,再有三日怕是神鬼难救了。”
“你说什么?”一个中年男音突然高声喝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人没有质疑她的医术,反而更担心她所说的话。
“老爷你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言乱语,衡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一个尖利的女声破空传来,“她小小年纪懂什么医术,婉姐儿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什么人都能带回来看阿衡呢?”
茹月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相貌清正的中年美大叔满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少年,他没有理会那女音,也没有因为茹月年纪小而忽视她,“你可看出我儿患了何病?”
茹月看得出这人是真的关心那少年,估计这人就是嘉庆府的霍知府了。
“他不是患了病,而是中了毒。”茹月慢悠悠地说。
“何毒?”
“梦魂草,中毒者如入梦乡,久睡不醒,十日后于睡梦中辞世,药石枉然。”
“你说的可是真的?”霍知府立时红了眼圈,水汽弥漫了双眼,“阿衡,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没照顾好你。”说着泪如泉涌。
“老爷您别难过,这才不过七日,我们还可以继续找大夫来医治阿衡的,你不要只听这小丫头片子的。”她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看来这毒也不是没来由的。
“茹月,这梦魂草之毒真的不可解吗?我弟弟才十岁,让我知道下毒之人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霍婷婉也带着哭腔恳求道,“你想想办法,茹月我求求你。”
“姑娘既然知道小儿中了何毒,可有解毒之法?”霍知府好像一下子醒过神来,猛然转过老泪纵横的脸询问道。
“霍老爷,这梦魂草虽是毒药,却也是稀世难得之物,令郎能中此毒,可见并非寻常之事,若是不能找出元凶,即使这次解了毒醒过来了,您认为他能当过下次的算计吗?”茹月答非所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茹月是能解这毒的,屋内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有惊喜的,自然就有惊惧的,茹月依次扫过众人的脸,将他们的脸色收入心中。
“你的意思是说这毒并不好拿到,那小儿怎会......”霍知府似乎并不愿意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
“梦魂草和它的解药都属于上古遗留的神迹,换句话说它们都属于传说中的药草,令公子一个稚龄孩童怎会与人有此深仇大恨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这种奇毒,霍老爷不觉得奇怪吗?”茹月沉吟了一下,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凶手不找出来,我就是这次解了这毒,您觉得您真的能保证令郎能安稳长大吗?”
屋内一阵静默,喘息声可闻,“你不要危言耸听,以为我们不懂就吓唬我们,哼,老爷,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一个姿容浓艳的女子挤到了人前,这才让茹月看清了她的容貌,一袭紫色衣裙,身姿曼妙,袅娜娉婷,一看就不是亲妈。
“小公子定不是夫人的亲子。”敢往枪口上撞,茹月可不会惯着她。
“你这是何意?”那女子尖利着嗓音问。
“试问谁家的孩子一睡七日不醒当娘的还有心思浓妆艳抹?哪个亲娘听说了儿子遭人暗害还会质疑医者的良言?夫人说可是这个道理?”
哼,既然你敢拆本姑娘的台,那姑娘我就一棍子敲死你,茹月心里暗道。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惊到了屋内所有人,明白人早有怀疑,糊涂人一经点拨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你胡说,我虽不是他的亲娘,可也是他的亲姨母,老爷你就看着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死丫头冤枉妾身?”说着还不忘啼哭喊冤。
霍知府年不过四十就能做到府城之长就绝非是蠢钝之人,他未曾言语,只是眼睛在那女人脸上扫视而过,就这一下,就足以令她心惊胆战了。
“可否先有劳姑娘解了小儿的毒,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茹月,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如果实在无法保全弟弟安危,我就带着弟弟回去祖宅侍奉祖母。”这一句话又让在场众人一阵心惊。
“霍姐姐放心,既然随你来了府上在能力范围内自是要帮上一帮的,你且稍安勿躁。”
她让人取了纸张,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硬炭笔,将解毒的方子写了出来递给到霍婷婉,除了‘红玉草’都是些寻常可见的药草。
“可这‘红玉草’......”
茹月借着袖袋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棵通体艳红色的藤蔓盘绕的小草,很是特别,“霍姐姐这就是‘红玉草’,或许普天之下只此一棵也说不定,你定要安排妥当的人去熬药,万不可假手于人。”
霍婷婉朝着茹月点头称是,亲自带着自己信任的人出去给自己的弟弟熬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