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土生土长、老实巴交的村里糙汉子啊,平日里见到村头的保正都会吓得打哆嗦,又哪来的胆量去面见官员呢?更何况这次要面对的可不是小小的县太爷,而是比县太爷还要位高权重的大官呐!
一听楚宁安如此说道,这群糙汉们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手忙脚乱地开始将原本已经搬到车上的东西又匆匆忙忙地往回搬运。
山羊胡眼见自己阴谋诡计竟然毫无作用,眼中的阴毒之色愈发浓郁起来,仿佛凝成了一团黑漆漆的浓雾,让人不寒而栗。
他咬牙切齿地冲着楚宁安恶狠狠地威胁道:“哼,你别得意得太早!县太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这座庄子可是他长久以来获取财富的重要来源,如今就这样被夺走了,往后自己怕是再也没有这般轻松赚钱的门道了。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可想而知此时这个山羊胡心中对楚宁安等人的恨意已然到达了何种程度。
楚宁安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在距离山羊胡不远的地方缓缓蹲下身子,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如一只正在戏耍猎物的猛虎。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敌人,口中发出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庄子是我的,地里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的。你最好仔细掂量掂量,看看你的这条贱命到底值几个钱,够不够赔偿我今日所遭受的损失!”
直至此时此刻,山羊胡才终于如梦初醒般彻底看清了局势——原来这个看似年轻的楚宁安不仅不惧县太爷的权势,就连周家那样的大户人家都不曾放在眼里。
那么相比之下,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能耐和手段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甚至连个屁都算不上!想到此处,山羊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楚宁安实在不想继续与他多费口舌,于是果断地转身离开,只留下暗二严密监视那些人搬运物品。她步履匆匆地走向马车,准备去迎接茹月。
......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楚宁安便带着暗二策马扬鞭,直奔颍州府而去。一路上,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颍州府距离庐陵县其实并不算太远,而茹月的庄子恰好位于二者之间。若是一路快马加鞭,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便能抵达目的地。
辰时末,楚宁安终于顺利到达了颖州府衙门前。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暗二,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向府衙。刚到门口,楚宁安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罗大海。
罗大海见到楚宁安到来,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迎上前去说道:“哎呀,楚公子,您可算来了!”
楚宁安微笑着回应道:“劳烦罗大哥久等了。”说罢,两人相互寒暄起来,毕竟之前已有过接触,彼此也算颇为熟识了。
一番交谈过后,罗大海领着楚宁安来到了府衙的后堂,并嘱咐他稍作等候,自己则前去向谭知府禀报此事。
要知道,一下子抓获了十多个细作,这对于府衙而言可是一桩大案。谭知府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若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仅可以立下大功,而且待到政绩考核之时,还能助他官位更上一层楼。
如此重要的一份厚礼,对他来说确实意义非凡。
没过多久不多时,罗大海便引领着身材瘦削、步伐矫健的谭知府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
“楚公子,这位便是咱们的知府谭大人!”罗大海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向两人分别做着介绍。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楚宁安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身姿挺拔且仪态从容地向着谭知府行了一个礼,恭声说道:“学生楚宁安拜见谭大人。”
谭知府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少年生得姿容俊美,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行止端肃,尽显优雅之态。
他心中不禁对这少年多生出了一份好感,再联想到他这次送来的那份大礼,面上的笑容愈发亲切温和起来,开口问道:“你可是那位在嘉庆府连续考取了两个案首的楚宁安?”
“回大人话,正是学生。”楚宁安微微颔首应道。
听到肯定的回答,谭知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不住地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年少有为啊!难怪就连霍大人都对你这般盛赞有加,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说罢,谭知府又上下打量起楚宁安来,见他虽然年纪尚小,但言谈举止间却是沉稳大气,毫无半分浮躁之气,不由得心生爱惜之意。
谭知府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下人给楚宁安看座,并吩咐道:“快些上茶,莫要怠慢了客人。”
待楚宁安坐下之后,谭知府轻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然后看着楚宁安缓声道:“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好与本官说一说那些人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吧。”
楚宁安点了点头,也不多做拖沓,伸手入怀,从衣襟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厚厚的一沓纸张,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了谭知府面前,说道:“大人,学生已然将前日所发生之事详细地整理成文字记载,请您过目。”
谭知府面色凝重地从下属手中接过那份事状,迫不及待地展开并快速浏览起来。随着目光在纸页上游走,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潮汹涌不止。
只见那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端正肃穆,却又不失灵动秀美之气韵。而事状所记述的内容详尽而简约,既没有丝毫冗余之处,同时又展现出了不凡的文采,让人读来如临其境。尤其是其中所述之事,更是令谭知府心头为之一震。
原来,这位名叫楚宁安的少年仅仅带领了三四名护卫,便成功制服了多达三十余个敌国的细作。
之前自己手下之人回来粗略禀报时,他已然感到颇为惊讶,但此刻亲眼看到楚宁安所撰写的事状后,那种震撼之感愈发强烈了几分。
谭知府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智勇双全且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这样的人才,值得与其深入结交,日后或许能成为自己的得力臂膀呢!
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赞叹道:“好哇,真是不错!有了这份事状,那些作恶多端之人便能被依法惩治了。”
顿了顿,谭知府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面前谦逊有礼的楚宁安,问道:“此前霍大人拿获北域细作一事,想必也是得益于你的功劳吧?”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疑问句,但实际上他的语气充满了肯定。
面对谭知府的夸赞,楚宁安赶忙拱手施礼,恭谨地回答道:“大人实在是过奖了。此次行动全赖霍大人指挥有方、部署得当,学生只是略尽了一些绵薄之力而已,万万不敢贪天之功以为己有。”其言辞恳切,态度谦和,让人对他更生好感。
“哎呀呀,你实在无需这般谦逊呐!霍大人在那书信之中可是跟我讲得明明白白,能够有你从旁协助于他,实乃他之幸事啊!”谭知府满脸笑意,眼中流露出真挚之色,显然是真心想要与之交好。
既然有意攀附这层关系,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什么,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我和霍大人乃是同一年科考的进士,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守望相助。故而呀,你就别再跟我如此客气啦!他既然视你如同自家子侄一般,那我也就斗胆托个大,以你的长辈身份自居,唤你一声‘宁安’,不知意下如何呀?”
听到这话,他赶忙站起身来,对着谭大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晚辈礼,态度极为谦恭有礼。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无疑又拉近了许多。
见此情形,谭大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开口道:“宁安啊,不如你将之前在嘉庆府抓捕细作的那些事儿,详详细细地给我讲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