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乳母问:“怎会得了风寒呢?”
一旁的璟懋和璟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璟懋开口回答:“回皇祖母的话,大哥是因为前两天陪孙女和三妹玩才.....”
“说来也怪孙儿,皇额娘常常提醒孙儿和弟弟妹妹,如今是冬天,在外面玩的时候要注意别玩太狠发了汗,容易风寒。结果孙儿一时兴起.....”永璜不好意思地挠头。
太后见永璜身上穿的果然是暖段和上好的皮子制成的新衣,便知皇后将他照顾的很好:“有你们几个小皮猴在,就是你们皇额娘日日盯着也不顶用啊。”
“嘿嘿。”
太后看了一圈,只见皇子公主都穿一样.......除了璟兕。
又是娴妃。
“娴妃,哀家看所有公主皇子穿的都一样,怎么却璟兕穿的如此单薄?”太后问道。
如嬑撇撇嘴,她能怎么说?她说害怕皇后害了她的女儿?
那样太后一定不悦。
“想来是臣妾命内务府制的衣裳不大合身吧,都是臣妾疏忽了。”琅嬅立即笑着打圆场。
太后哪里不明白,如嬑一直瞧不上皇后,只怕也瞧不上皇后送去的东西:“你一向最是妥帖的。娴妃,大人的事情是大人的,不要牵连到孩子。”
如嬑只得撇着嘴应是。
太后随即话锋一转:“皇家子嗣需得繁茂。瞧你们个个都如花似玉的,在子嗣上得抓紧。不论你们生的是阿哥还是公主,都是顶顶有福气的。”
“只是哀家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们,往后不论人多还是人少——哀家眼里见不得脏东西。谁要是错了主意,伤了公主阿哥,哀家绝不饶恕。”
“臣妾等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太后这才又露出笑容下了逐客令:“你们都先回去吧,哀家和皇帝皇后说会儿话。”
如嬑走的慢便走在最后头,菱枝路过王钦的时候见王钦色眯眯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待众人散去后,弘历琅嬅随太后来到侧间。
“最近宫里出了不少事,皇后都还应付的过来吧。”太后笑盈盈地问。
“回皇额娘的话,儿臣虽觉得手生,却也应付的来。”琅嬅回答。
“你呀。”太后有些无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哀家明白你的担忧,可你是皇后,谁若是敢质疑你送去的东西,就都是以下犯上的大罪。管理后宫,虽得仁慈治下,却也得有铁血手腕,否则她们就会觉得皇后好欺负,骑到你的头上去。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娴妃都不愿意给公主穿,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一提起如嬑,弘历就浑身不自在:“皇额娘莫恼,娴妃就是太执拗了,儿子会好好劝她的。”
“皇帝,别怪哀家多嘴。娴妃不敬皇后,便是给后宫开了个不好的头。六宫不宁,对前朝也无助益。璟兕都四岁了,看着还是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哀家看着心疼。娴妃若养不好孩子,宫里也有其他人可以照顾。”
太后苦口婆心地劝,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孙子她也疼啊!哪个孩子过不好都不是她想见的。
而且富察琅嬅到底是自己选中的福晋,这么多年来从无行差踏错,对待妾室更是照顾有加,就连她们的孩子都视如己出。
太后实在想不通,是不是她们乌拉那拉氏的女人都各有各的疯?
你看看给皇后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当年宜修和琅嬅一样,她又如何会受那诸多苦楚?
弘历想想也是,璟兕有心疾,可若用心抚养又怎么会是如今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如今宫里唯有纯嫔一人在嫔位,弘历有些试探道:“皇额娘觉得,璟兕应该给谁抚养?”
太后哪里不知道弘历的心思,悠悠然开口:“这种事情皇帝自己决定就好,问哀家做什么。”
弘历听了无比欣慰:“如今贵人上只有嘉贵人和仪贵人,嘉贵人是外族子女,璟兕只怕不好给她养着。仪贵人自己身子又不是很好,这样吧。朕挑个好时间,将璟兕交给太妃们养着,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再挪动也不迟。”
“皇上圣明。”
琅嬅盈盈下拜。
回到长春宫,琅嬅好心情地喂起自己养的锦鲤。
素宁有些疑惑:“娘娘,您怎么认定太后会为公主说情。”
“太后娘娘又不瞎,更何况她一向疼爱孙子孙女。看到璟兕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当然会生气。”琅嬅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总和朋友开玩笑说:嬛嬛已经nt level了,在宜修露头就秒的时代,她已经做到自己战队人人都有孩子养的美好大和谐了。
该说不说这一招是真聪明。
永琏那边如今有温实初在,琅嬅不是很担心。
曦月那头坐稳了胎,魏太医回禀娘娘如今一切安康,也不用过多操心。
琅嬅终于有时间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历史上乾隆刚登基,仪嫔还没好好享福呢就嗝屁了。电视剧里黄绮莹也就比历史上多活了两年吧。
黄绮莹一直都很感念皇后的知遇之恩,平时对她总是恭恭敬敬又是个懂分寸的人。
琅嬅对自己人一向大方,自然是不想看着黄绮莹去死。她得好好筹谋一番,如何才能保了白蕊姬和黄绮莹的孩子。
还有,如今永璜已经是上书房的年纪了,住在撷芳殿。大清皇子的一切都由皇帝那边直接处理,算算时间也该是皇上动心思想直接给娴妃一个好大儿了。
只是现在许多事都不一样了,永璜还愿意跟着娴妃吗?
说起娴妃就想到璟兕这个无辜的孩子,璟兕在原剧中是让金玉妍的狗吓死的。虽然琅嬅觉得可能和弘历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也脱不开关系......
但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免一二的,若能保璟兕活,谁愿意见一个无辜的孩子死。
如今皇上打算将璟兕交给贞太妃和康太嫔,想来比跟在那个不着调的亲妈强。
这个年到底是顺利过去了,转眼便到春日。
皇上还是不愿意冷落如嬑太久,开春后翻了好几回她的牌子,又带着她去听戏。
琅嬅都不用打听皇上带如嬑去看了什么戏,用膝盖想都知道绝对是《墙头马上》。
可怜后面陪伴的王公贵戚、朝廷命妇都成了你们play的一环。
景阳宫。
如嬑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正对着海兰的耳朵说悄悄话。
“嘻嘻,姐姐说的是嘉贵人吗?”海兰惊讶地捂住了嘴。
二人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神情笑做一团。
“两位主儿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惢心端了一盘新制的点心进来。
如嬑立即换上高深的笑容,只是脸上的嘲笑散都散不去:“女孩子家家听不得——听不得。”
海兰也是如此,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惢心也不能打听主子们的事情,便将点心放在桌子上:“主儿们歇一歇,吃点点心吧。”
海兰见惢心端来的点心样子精致,勉强配得上姐姐的玉口,便夸赞道:“你很懂事,这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呀。”
“这是小厨房做的鱼茸花糕。原是民间做给小孩子的吃食,奴婢想着年下吃的荤腥,便做了些好克化的点心。”惢心笑盈盈地回答。
“惢心总是这么细心。”如嬑很喜欢身边人贴心,便大方地夸赞两句。
阿箬站在廊下发呆。
如今她已经不是娴妃身边的大宫女了,一般是没有资格待在殿内伺候的。
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可惜索绰罗家是乌拉那拉氏的奴才,她也得是如嬑的奴才。
可笑她对如嬑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人,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如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阿箬轻轻一笑,你和弘历是青梅竹马,我怎么不算呢?
琅嬅正在练字,莲心进来禀报:“娘娘,后日午后您和皇上去宝华殿祈福的消息,已经让小喜子偷偷透露给景阳宫的那位姑娘了。按您的吩咐,都是转了好几人,查不到长春宫的。”
“那就行。她是个有野心的,本宫不如成全她一二。只是机会把握得住还是把握不住,就是那位姑娘的本事了。”琅嬅扶着素宁的手坐到窗下。
“娘娘为何要抬举她呢?”素宁替琅嬅取来她没绣完的荷包。
“因为如嬑实在是太讨厌了。”琅嬅毫不避讳道:“好在宫里讨厌她的人不少,也不用本宫自己动手。”
“以后怎么样,就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莲心和素宁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娘娘说的是那个姑娘还是娴妃。
宝华殿。
正巧这两日没下雪,可弘历怕冻着琅嬅,便自己来找她。长春宫离宝华殿不算远,加上琅嬅想走一走,二人便没有坐仪仗。弘历一路上和琅嬅有说有笑,来到宝华殿就见殿内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跪在那里,便止了通传,悄悄走了进去。
“求佛祖保佑公主健康平安......”阿箬恭敬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