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或许你不留寸头,会更可爱一点呢?”
蔚闷美听到虞余的话时,原本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看向她,就这样凝视了半晌。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画面。
那时他觉醒异能,头发竟突兀地变异成了粉色,那刺眼的颜色让他惊恐万分。
他试图用染发剂去掩盖,可那粉色却怎么也染不上其他颜色。
他本就对自己的长相心怀厌恶,那粉色的头发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对自己的外貌厌恶到了极点。
于是,他拿起剃刀,将头发剃了个精光,可那恼人的发根依旧是粉色的,他甚至在那一刻想,宁愿自己没有毛囊才好。
此刻,听到虞余说他不留寸头会更可爱的话时,蔚闷美的眸子微微一敛。
他撇过头,避开虞余的视线,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冷厉地低声反驳道:“我想留就留,谁要可爱?呵,我才不要。”
“嗯,你不要就不要,我就是随口一说。”虞余轻轻耸了耸肩,对于蔚闷美的冷言冷语丝毫不在意。
逗弄他过后,便没了兴致,也不想再在这里久留。
然而,当她看向车窗外时,却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阴沉沉的。
那乌云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下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仅仅过了一两秒钟,豆大的雨点便从天空倾泻而下。那雨点并不清澈,似乎裹挟着空气中的灰尘与杂质,显得有些污浊。
全部人员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车辆。
庞枫也急匆匆回到他们这辆车的驾驶座上,刚一坐定,他就看到虞余还在车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有些拘谨地询问道:“首领夫人,这雨一下子就大起来了,要不我给您拿把伞,您回您的车?或者您要是不介意,就留在这儿也行。”
虞余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望着窗外。
那雨水像是发狂的野兽,狠狠地砸在本就不干净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污浊的水花,地面上的脏污在雨水的冲击下变得更加浑浊不堪。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回首,淡淡的瞥了庞枫一眼,“没有事,坐这里也可以。”
“哦哦,好的。”庞枫急忙应下。
他刚上车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怪异,首领夫人和他老大之间似乎有一股微妙的氛围在流动。
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怎么聊了这么久?
虞余的手指轻按车窗按钮,车窗降下。
刹那间,清凉的雨丝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郁阑卿那辆车上。
此时,郁阑卿的车窗也缓缓摇了下来。
然而,映入虞余眼帘的,却只有他那双犹如春日里刚刚抽芽的柳叶般的眼眸。
那眼眸细长而柔美,眼尾微微上翘。
而他的下半张脸,则隐匿在车窗后。
虞余朝着郁阑卿那辆车同样开着窗的司机,轻轻地点了点自己所坐车辆的座椅。
司机心领神会,已然明了虞余的意图。
虞余随后摆了摆手,又朝着郁阑卿的方向指了指。
——告诉郁阑卿,她就坐这里,不打算回去了。
她的视线穿过如帘般的雨幕,望向郁阑卿。
她看到郁阑卿微微敛眉,那司机回头跟他低语,声音被嘈杂的雨声和距离隔绝。
虞余只能看到郁阑卿有些无神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目光似有实质般,在雨幕中轻盈地穿梭,须臾,便精准地锁定住了她。
短暂的“对视”后,郁阑卿默默地把车窗摇起了。
虞余见状,也把车窗摇起了。
她回过头,视线转向另一边原本蔚闷美坐着的地方。
只见那里只剩下一个被黑色毛绒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乍一看,宛如黑色茧蛹。
虞余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秒,才发现原来是蔚闷美把双腿蜷起,整个人都缩进了毯子里面。
庞枫坐在驾驶座上准备启动车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虞余,发现她正注视着另一边被裹成球的人。
庞枫压低声音,对虞余说道:“首领夫人,我老大他特别讨厌下雨天的,下雨天他心情都会有些躁。”就是提醒她别在雨天招惹他。
他老大的性格可是无差别对待的,他可不管你是不是首领的夫人。
虞余微微挑眉,以此作为对庞枫话的回应。
庞枫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了。然而,那毯子虽厚,却无法阻隔声音的传递,同样坐在后座躲在毯子里的蔚闷美自然也听到了。
黑色毛毯下的蔚闷美,双眼低垂,睫毛像是蝴蝶轻舞的翅膀,微微颤动着。
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儿时记忆深处那扇沾满灰尘的门。
没错,就像庞枫说的那样,他确实讨厌下雨天,这种厌恶的情绪源于他童年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
小时候,在妈妈和蔚健还没离婚的时候,那些记忆对他来说真的有些模糊了。就像一张张陈旧的老照片,岁月的洪流逐渐冲刷掉它们的色彩,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他唯一记得的,是四岁的记忆了。
每到下雨天,妈妈总是怀揣着期待,渴望蔚健能陪伴在身边。
妈妈曾对他说,他的姥姥就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突然离世的,从那以后,雨天就成了她心中的阴霾。
可是,每一次的雨天,蔚健都忙碌得没有时间陪伴妈妈。总是对妈妈说,雨天没什么好怕的,要学会自己抵御。
妈妈的眼神从期待慢慢变成了失落。
她其实只是在脆弱时渴望爱人的陪伴罢了,并非是真的无法抵御那份脆弱。
妈妈那时抱着年仅四岁的他,嘴里轻轻哼着轻柔的曲子。
如果是夜晚下雨,妈妈就会那样静静地枯坐一整晚。小小的蔚闷美在妈妈怀里睡着前,能感受到妈妈的悲伤和无助,却无能为力。
蔚闷美之所以讨厌下雨天,就是因为雨天会让妈妈脆弱和深切的悲伤。
后来,在他即将五岁前,妈妈和蔚健离婚的时候,外面也是下着雨。
雨滴打在地面,像悲伤的音符。
她又一次哼起了那首在雨天里常常哼唱的轻柔曲子,那是一首关于晴天的曲子。
妈妈抱着他,眼中有爱有泪,对他说:
“乖乖,妈妈爱你,妈妈对不起你。”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曾经的情感变得复杂,蔚闷美对妈妈的爱或许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纯粹。
或许对妈妈有过埋怨,可血浓于水,妈妈终究是妈妈。他对妈妈的爱,如同雨中的烛火,虽然摇曳,却从未熄灭。
所以,他才想从蔚健那里拿回妈妈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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