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的双眼如同燃起的怒火，直勾勾地盯着那张令他恨之入骨的脸。
    代善，那个几天前用一把冷冽的刀锋，在他的胸口刻下了耻辱印记的人，此刻竟敢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挑衅般的笑容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这份侮辱，比伤口更深，比痛楚更甚。
    “你竟敢现身于此！”
    方凡的怒吼震得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在颤抖，“你让我在父亲面前蒙羞，尊严扫地！今日，我要让云州城的热血男儿们见证，谁才是真正的勇者！杀——！”
    话音未落，方凡胸中的愤怒犹如决堤的洪水，再无法遏制。
    他猛地提起身旁的长剑，身下的骏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嘶鸣一声，四蹄如风，直奔女真族的部落群而去，尘土飞扬中，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代善望着方凡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废物，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竟妄图以卵击石！”
    随即一挥手，女真族的骑兵宛如黑色的洪流，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向方凡的军队汹涌而来。
    此时，女真族与蒙古族的盟军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与威力。
    两军联合，铁骑如潮，箭矢如雨，他们的联盟不仅是人数上的叠加，更是武力与战术的完美融合。
    尽管方家军同样拥有万人之众，但在这样的冲击下，却如同脆弱的芦苇，不堪一击。
    战斗的场面惨烈而短暂。
    方凡的军队在对方的猛攻之下，仅仅一刻钟便支离破碎，士兵们或倒或逃，一片混乱。
    方凡怔怔地坐在摇摇欲坠的马上，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让他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方奕那个平庸之辈都能轻易击败他们，为何我，我却做不到！”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眼中既有不甘，也有深深的挫败感。
    代善的狞笑在方凡眼中如同狰狞的鬼魅，那笑容中蕴含的得意与残忍，让即使身陷绝境的方凡也不由得怒火中烧。
    方家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士兵们的喘息与惊恐——他们的防线已如薄纸，随时可能被撕裂。
    “活着抓到他！”
    代善的命令在战场上回荡。
    但就在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抹生机乍现。
    一队骑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来。
    代善与方凡同时望见，心头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厌烦，因为那领头的身影，正是他们共同的梦魇——方奕！
    代善的面色瞬间苍白，口中低喃：“怎么又是他？”
    记忆中的耻辱如潮水般涌来，那次被方奕打得落花流水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
    现在，这瘟神竟敢送上门来，而且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附近！
    代善心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同时也看到了绝佳的报复机会——方奕的兵力明显不足，不过两三千人，正是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
    一声令下，蒙古族的勇士们如同狂风中的猛兽，朝着方奕的队伍咆哮而去，而与此同时，代善率领的女真族并未放松对方凡的追击，意图双管齐下，彻底摧毁北疆的兵马。
    方凡内心虽讨厌方奕，但生死关头，活下去的渴望压倒一切。
    他迅速做出决定，挥动残破的战旗，嘶吼着命令剩下的云州城士兵：“向宁锦城的部队靠拢！”
    当方奕踏入战场的那一刻，整个局势为之颠覆。
    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如龙卷风中心的宁静，周围却是风暴般的杀戮。方奕左突右冲，蒙古族的士兵在他的攻势下纷纷倒下。
    他的战马踏过敌人尸体。
    方家军的士气因此而骤然提升，方凡等人跟随着方奕的背影，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不少方家军都有同一个想法。
    “他才应该是方家军的领军人物！”
    方凡若是知道此刻方家军的想法，估计要气到吐血。
    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机会想这些。
    毕竟只要能活下来就已经足够了。
    方奕，满身浴血，他在敌军中左突右冲。
    同时也看到了方凡的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个蠢货，还要我来救！”
    心里虽然不爽，但是终究还是出手了。
    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他身上。
    方凡非但没有与蒙古军队正面交锋，反而是眼见着方奕部下的浴血奋战，选择带着方家军掉头就跑！
    “这……”
    方奕愣在原地，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内心的震撼与愤怒，只能在心底咒骂，“果真和那武威侯一个德行！”
    方凡身边的副将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大喝道：“小侯爷，我们怎能弃救援我们的援军不顾！”
    方凡闻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要救你自己救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自投罗网！”
    言毕，不待副将反应，方凡已策马飞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尘土飞扬之中，留下副将独自在风中凌乱。
    副将怔愣片刻，随即深吸一口气，环视周围一脸愕然的方家军士兵，怒声道：“兄弟们！咱们岂能如此背信弃义！走！我们去援助宁锦城的兄弟！”
    在副将的带领下，这支小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毅然决然地调转马头，朝着方奕的方向疾驰而去。
    方奕虽然眼下没有人能伤到他分毫。
    但是手下的骑兵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也是露出了疲态。
    恰好此时，却看到方家军的人马去而复返。
    那副将在冲锋的路上无人可挡。
    他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嘴里嘀咕着：“原来这方家军里，还是有些有血性的汉子的！哈哈哈，当真是痛快！”
    他对着那名领头的副将询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副将此时浑身沾满了鲜血。
    但是那充满血色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明亮的牙齿。
    “我叫方博！是方家军的百夫长，此番得到的命令是守卫小侯爷！可是如今……哎！”
    方波实在是没有脸再说下去了。
    自家小侯爷实在太丢人了！
    “我懂！”
    方奕什么也没说，短短两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随后他对着剩余将士大喊。
    “儿郎们撤退！”
    方奕此时热血沸腾。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与热血！
    那霸王之力同时在体内疯狂运转。
    手中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