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绝非……畏敌之徒!”
方奕闻言,眉峰一挑,步伐微滞,唇边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怒,便有救!
他悠然转身,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既然自称不惧战斗,为何适才本侯点将,却无人敢应声而出?”
“此役,关乎国之根本,非英勇善战者不能担纲!”
“本侯招尔等前来,无关乎平日功过,只因对诸位寄予厚望!”
“既非胆小避战,便当向本侯,向朝堂,向陛下,向万千百姓证明你们的勇气与忠诚!”
方奕一顿,神色凝重,再次向前迈出坚定步伐。
“此刻,本侯再问一次——”
“愿战者,出列!”
轰鸣般的响应,几乎无人迟疑。
校场之上,千人齐步,浩荡而出。
身形笔直,气势陡增,宛如林立的剑芒。
卞玉清挺身前行,来到方奕面前。
“末将愿为先锋,赴汤蹈火!”
“我等愿战,誓死追随!”
校场之上,呐喊震天,景象壮阔!
方奕含笑,挺立于前,面对着这近千名禁军。
大周山河,何曾缺过热血男儿?
王者将相,岂是天生?
“佳哉,这正是本侯所期盼的模样。”
“今日演兵论策,便作为尔等自我证明的舞台!”
“然而……本侯只需五百勇士!”
“距战,不过须臾一日!”
方奕之声,响彻校场,字字清晰,入耳三分。
“故,我将在你们之中,挑选出最精锐的五百战士!”
最精锐的战士……
卞玉清目光幽邃,难掩忧虑。
扪心自问,他们这批人,在禁军中地位卑微,备受冷落。
我们……也能算精锐?
“选拔之法,本侯即刻揭晓,请诸位谛听!”
方奕胸有成竹,神秘一笑。
“此法唤作‘双人并足’!”
“两人并肩站立,一左一右足踝绑定,共奔一程,以最先达者为胜!”
方奕之言,令校场众人心生诧异。
双人并足?
这选拔方式,怎显得如此古怪?
挑选精锐,不该是通过寻常演练,武艺高低定夺吗?
卞玉清心中涌起丝丝疑惑,冠军侯所言之策,显然偏离了传统的练兵之道。
至少,在他于军营沉浸多年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教诲痕迹!
“尔等即刻自由结对,每十二人为一队,速行之!”
方奕的声音透着不容辩驳的坚决,宽袍广袖轻轻一摆,预示着选拔的帷幕即将拉开。
“侯爷,这‘两人三足’之戏,怕是难与练兵挂钩吧?”
望着众禁军彼此交换着困惑的眼神,卞玉清终是按捺不住,斗胆问道。他们甘愿赴汤蹈火不假,但心中最大的忧虑,莫过于这位行事莫测的主帅——方奕!
一日之内,要如何高效操练?而细品方奕提出的策略,脑海中的画面竟显得荒诞不经!
这岂非是在虚掷光阴?
“卞校尉,身为禁军领袖,难道不懂令出如山的道理吗?”
方奕的目光锐利如剑,语气骤然严峻。
“既已决定共赴战场,就要无条件遵从本侯指令!任何违抗、懈怠者,自当除名禁军!”
方奕的话语响彻四方,警示着每一个人。
卞玉清,立于众人之前,面对方奕的质询,心中不禁一阵忐忑。冠军侯的眼神,为何锋利如斯,让人不敢直视!
“微臣知错!”
卞玉清身躯一震,匆匆认错,不再多语。
“一刻钟后,全员集合并!卞校尉,随本侯来!”
言罢,方奕转身步入林荫,背靠大树,悠然站立。
“侯爷,微臣……”
卞玉清紧随其后,直至此刻,心中依旧对将要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身为校尉,你当领航禁军,责无旁贷。”
方奕缓缓道来,语气温和了许多。
“你可知晓,我为何坚持十二人一队的编排?”
卞玉清一时愣怔,脸上写满了疑惑。
“微臣愚钝,请侯爷明示。”
“唯有十二人成阵,方能构建我即将传授的‘鸳鸯阵’!”
方奕目若深潭,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此阵名为……鸳鸯阵!”
鸳鸯阵,史册上的传奇战阵,历经十数战役,无一败绩!
方奕经一夜深思熟虑,认定对抗东瀛,此阵最为契合。
“鸳鸯阵?”
卞玉清眸光一闪,看向方奕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异。冠军侯竟还通晓这般高深的战阵?为何此阵从未有所耳闻?难道是空穴来风?
“阵列以十二人为单元,首者为队长,其次两人持长盾与藤牌……”
“加之盾牌、藤牌、标枪、腰刀等兵器辅助……”
“只要各司其职,即可形成强大的杀伤力!”
时间紧迫,方奕只能简明扼要地概述。
“此阵精髓在于团队协作,令行禁止!因此,我意用‘三人两足’之法选出最为默契的五百勇士!”
随着方奕的话语落下,卞玉清脸庞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眼底光芒闪烁,脑海中反复咀嚼方奕所述。
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此阵,仅十二人,却坚如磐石,似无懈可击!
联想到东瀛武士的战法,卞玉清的心头更是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激动……
卞玉清瞪圆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鸳鸯阵”,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破解东瀛武士之阵而存在!
“五百人,大约可以编成四十个小队。演练策略之时,你与其他几位,就在我身边辅助指挥吧。”
方奕轻轻拍了拍卞玉清的肩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严厉的神色早已褪去。
“再说,卞校尉,身在禁军之中,难道你愿意就这样被埋没吗?”
闻言,卞玉清猛地抬首,神色震撼。
此刻他才意识到,面前的冠军侯,远非外界传言中的那般平庸!
片刻之后,校场上的禁军已整装待发。
方奕领着卞玉清上前,亲自主持起禁军的选拔工作。
以练代选,既考验了实力,又节省了时间。
“先来三队试试效果!”
方奕走向禁军前排,挥手召来了三队禁军。
士兵们低头望着脚踝上捆绑的粗麻绳,一时犹豫不决。
尽管如侯爷所言,他们内心极度不甘现状——
不甘于在禁军中浑浑噩噩,被人轻视,真到战场只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但当麻绳切实束缚住脚踝,那种强烈的不适感让他们难以忽视。
双腿非但无法用力,反而有种站立不稳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