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今天穿的是绯色的裙装,张扬明媚。
她进来就规矩的福了福身子,弯腰的幅度恰到好处。
“大汗万福。”
皇太极有些轻蔑的看着布木布泰,觉得她是特意过来邀宠的。
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兴致缺缺的问道:
“有什么事?”
布木布泰心脏蓦然一缩,有些不舒服。
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才仰着一张笑脸说道:
“大汗,您知道乌尤黛吗?”
皇太极先是一怔,马上收敛神色,随意说道:
“吴克善和你说了?”
布木布泰在皇太极情绪外泄时就知道确有其人了。
万万没想到,和她的哥哥吴克善还有关系。
布木布泰有些聪明劲在身上的。
嘴巴比脑子反应快,接话道:
“哥哥说了大汗的心思,和妾说过一嘴。”
话音刚落,皇太极心中升起了对吴克善的生气,嘴上没把门。
顾不上思考布木布泰话没说全的问题,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你今日过来,是对本汗娶你姐姐乌尤黛发表看法了?”
皇太极的不满,从他的话中就可以窥见一二。
布木布泰稳了稳身形,消化自己多了一个姐姐的事情。
随后,笑容勉强的说道:
“大汗说笑了,妾哪里有权利过问这个。
只是过来询问您一下,乌尤黛是否好相处。
妾没见过她,有些担心相处不来。”
说起乌尤黛,皇太极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笃定的说道:
“乌尤黛人很好,比……不,和哲哲一样的温柔大方。”
布木布泰看皇太极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种让她难受的缱绻。
强忍着质问的话,一脸欣喜。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
妾的性格不好,姐姐这样善解人意,想来会相处的极好。”
皇太极轻飘飘的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得到消息了,布木布泰就准备告退。
才走到门槛那里,皇太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写家书的时候问问吴克善。
这回护送科尔沁大妃到盛京做客,会不会带上乌尤黛。”
布木布泰失望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转身态度良好的说道:
“妾回去就写家书,好好问问哥哥。
这回会不会把乌尤黛姐姐送来。”
布木布泰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的。
自顾自的沉浸在,马上就能名正言顺见到乌尤黛的喜悦中。
皇太极忽略了布木布泰的语气,没有多说其他。
让李德昭把人送了出去。
出了门,布木布泰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李德昭,你在大汗身边伺候,
可看见有什么姑娘的手绢吗?”
李德昭下意识想到上回乌尤黛给皇太极的手绢。
不过摇头回答道:
“大汗身边如何会有什么姑娘的手绢呢,就是福晋们的都不曾有。”
李德昭调侃的说着,觉得布木布泰是因为吃醋。
怪道,这个福晋的脾气不小,心眼却比针尖还细。
见从李德昭这里问不出什么,布木布泰只能先打道回府。
她现在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做。
现在,立刻,马上……
她就要知道这个见鬼的乌尤黛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从小就叫娇生惯养的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好东西都是独一份的。
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姐姐?
苏茉儿是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
“会不会是汉人说的外室生的?”
布木布泰提笔写字的动作一顿,下一秒流畅的写起来。
嘴上嫌弃道: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净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一刻,不仅是为了哲哲,更是为了自己。
真让这个没见过面的乌尤黛进宫了,那她算什么了?
是不是这个西宫福晋也要让给乌尤黛?
布木布泰瞬间理解了哲哲的不安。
皇太极这种没心肝的人,不应该是直接强取豪夺的吗?
还迂回的让自己问哥哥,意思再明显不过。
希望借她的嘴,将乌尤黛带到盛京来。
……
哲哲才送走几位福晋,温朴见缝插针的过来说了布木布泰的情况。
哲哲若有所思的捏了捏眉心,所以,人是在科尔沁?
她虽然出嫁多年,可对科尔沁不是全然不了解。
的确没有人是叫这个名字的。
温朴看哲哲出神,轻轻摇了摇她胳膊。
在看她瞳孔有焦距了,才说道:
“福晋,您不要难过。奴婢看侧福晋去查了,一定会有结果的。”
哲哲目光平静的放在了远处,语焉不详的说道:
“我不是在难过……”
后面走出来的雅尔檀,看哲哲和温朴两人挨得很近,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不由得心头不自在。
忽略了奇怪的感受,走过来行礼说道:
“福晋,刚刚大汗身边的奴才说。您的额娘过段日子会到盛京来。”
哲哲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转身。
脸上挂着笑,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
雅尔檀看福晋像精分一样,沉默了一瞬。
哲哲情绪收放自如,属实让雅尔檀心里发毛。
温朴:
“福晋,咱们要单独准备东西给大妃吗?”
温朴心想,福晋是觉得科尔沁大妃有包庇的嫌疑了。
当初侧福晋到盛京时,科尔沁大妃就没有提前知会。
家书还是贝勒写的。
现在,又来了一个乌尤黛,看起来大汗很喜欢。
大妃还是福晋的亲额娘,换谁谁不会多想?
哲哲抽了一口冷气,定定的看着温朴吩咐道:
“你现在就可以去办了,必要时,再去大汗那取一些。”
温朴眼睛忽闪忽闪失望眨着,似乎明白了福晋的意思。
也对,大汗摆明了上心。这些帮手的赏钱的确该给。
见温朴明白了,哲哲谓叹道:
“越来越细心了。”
雅尔檀听的云里雾里的,不喜欢这样插不上话的感觉。
出声问道:
“福晋,温朴,我怎么听不懂啊。”
哲哲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道:
“想不通就不要想,省的这个小脑袋坏了。”
雅尔檀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福晋~”
温朴忍不住捂嘴偷笑,哲哲亦是忍俊不禁。
雅尔檀的性子对哲哲用处不大,但这个性子很可爱。
三人笑着,气氛融洽。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不愉快都随着笑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