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王……”拓跋新月惊奇地问道。
    “她是我娘。”
    “你就是药王女儿？”拓跋新月吃了一惊，“江湖上说，药王有一女，医术天赋绝顶，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人称小药王，今天终于得见真颜，幸会幸会，那药王她老人家？”
    “我娘前几天走了。”
    小药王神色一黯。
    拓跋新月刚想安慰几句。
    便听到小药王冷笑一声：“如果我娘在，她怎么会医治你们？她恨不得扒下你们大夏人的皮，吃肉吸骨。”
    言语间，似乎充满仇恨。
    拓跋新月微微看了十三王爷一眼。
    十三王爷神色淡然，似乎没听到小药王的话，或者，对她所言根本不意。
    只是，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我以前见过你一次，呵，你不是那个党项国的公主吗？”小药王看了一眼拓跋新月，“看得出，你对先前那年轻人言听计众，一副仆从模样，堂堂一个党项公主，已经沦落到这个程度了么？”
    “真是可怜，堂堂一个公主，到了用姿色去讨好别人，委身成他人玩乐的工具？”
    拓跋新月苦笑。
    她想说，苏微安不是这样的人，也并没有要了她的身子。
    但是，想到长安城十来年，那些权勋商贾嘴脸。
    她不得不周旋于那些人中，与讨他们欢心何异？
    小药王的话也没有说错。
    当下沉默不语。
    十三王爷淡淡道：“我不管你是谁，既然苏微安与你做了交易，去帮你杀人，那你该做的事，如果做不好，后果你应该清楚。”
    “你的伤，对别人来说，是个束手无策的绝症，不过，对我赵静宜来说，并没什么。”
    小药王傲然道。
    ……
    夜尽日出。
    少女方语紧紧地拉着苏微安的衣角。
    她死死拖着苏微安，已经半个时辰了。
    “放手吧，我说了，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
    苏维安已经有点不耐烦，“我还要赶着要去杀人。”
    噗通！
    少女方语跪下来。
    “求求你了，爷，你收我为徒，以后，我帮你杀人。”
    她一只小手，依然死命抓着苏微安的衣角不放。
    似乎，只要一放，便再追不上苏微安了。
    “呵，你一个小孩子，能杀什么人？真是笑话。”
    “我……我可以学功夫，我不怕辛苦的，以后，我帮你杀人，赚到的钱，全是爷的。”
    她一直以为苏微安是拿钱杀人的杀手。
    “我还可以每天煮茶给你喝，给爷端茶倒水，洗脚按摩……”
    苏微安看了下天色。
    这个小女孩这么难缠！！！
    天一亮，就见她端来泉水送到面前，给苏微安洗脸梳妆。
    看起来，十分温柔。
    只是，一到苏微安说要分别时。
    她就变成死缠烂打的人。
    怎么甩都甩不开。
    “谁要喝你的茶？”
    苏微安一阵烦躁，一脚将昨晚喝茶的竹筒踢飞。
    那竹筒啪的一下，落到火堆上。
    火堆早上小女孩添过柴。
    火焰也不小，竹筒落过去，不一会，便冒了烟。
    少女方语脸色一变，有些苍白。
    但是，手，依然不放开苏微安衣角。
    苏微安迈步往走。
    方语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但小手死抓不放。
    然后，便变成她被苏微安拖在地上。
    苏微安走了数十丈，方语也被拖了数十丈。
    地上，不少尖石，割开了方语不少皮肤。
    但她就只打一个无论如何，绝不松手。
    苏微安只得停下来。
    冷冷说道：“你真想学武功报仇？”
    “是，爷！”
    “那你去把那个竹筒拿出来！”
    方语一愣。
    看向火堆。
    火堆很大，到处都是红红的火炭。
    竹筒就在火堆中间。
    要拿到竹筒。
    要穿过火焰，怕是手掌都要被烧烂。
    “呵，不敢？不敢就松手。”
    苏微安冷笑。
    少女一直紧抓着苏微安衣角的手缓缓松开。
    苏微安将衣角一甩，甩开了方语的手。
    转身，往前方走去。
    “嗯！”
    身后传来方语的一声闷哼。
    苏微安回头。
    但见少女方语冲到火堆中，双手扒拉着红红的火炭，想要拿到那个竹筒。
    那小手，已经被烧烂。
    苏微安眼睛微眯。
    终于，方语拿到了竹筒。
    她踉跄跑到苏微安面前，双手颤抖，举着竹筒。
    她脸色苍白，颤抖，满是汗水。
    她的小手，散着焦味。
    已经红肿。
    更是颤抖不停。
    “爷，我拿到了。”
    苏微安盯着她，沉默，然后，再开口说道：“行，既然你不怕死，也不怕苦，在我去到神剑山庄前，我就教你一点功夫。”
    苏微安淡淡道。
    “谢谢爷！”
    方语跪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弯着腰，身体单薄的少女。
    苏微安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在武安侯府，同样的绝望。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怜自己。
    都只会践踏自己。
    当时，仆人傅青想要伤害自己，小宁单薄的身子，害怕，但坚定地站在自己前面。
    “忽然有点想念小宁了，自从他去了内城武馆学艺，好一阵子没有见过她了。”
    ……
    小溪边。
    方语将双手插入到水里。
    她烧得处处溃烂的手碰到水时，忍不住龇牙咧嘴。
    痛，真的好痛。
    但凉快多了，也舒服了一些。
    她在水里摸索。
    不一会，手中便多了十几块小石头。
    她小手捏着石块。
    石角顶着伤口，让她痛得颤抖。
    她咬咬牙，扯下身上一块衣角，将手心紧紧地扎紧。
    血水从布条边上渗出。
    痛得眼泪直流。
    不过，包住了布条的手，再拿起石头时，不再颤抖。
    嗖——
    她小手弹出石头。
    嘭的一下，石头打中了对面三丈外的一棵大树。
    不过，离在大树杆上画下的一个圆圈，差了不少距离。
    方语并不气馁。
    一颗石子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待手上十来颗石子都弹完了。
    她继续在水中摸索。
    手中，又多了十几颗石子。
    就这样，她不停地将石子弹出去。
    嘭。
    终于有一颗打中了圆心。
    “爷，我打中了！”
    方语回头看了一眼苏微安。
    苏微安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侧头看了她一眼：“等你打中一百下，再跟我说。”
    “是，爷！”
    没有得到苏微安的表扬，她有点小失落。
    不过，她依然一颗颗石子弹着。
    太阳西下。
    落日余辉慢慢暗淡。
    方语烧好火堆，烤好肉端到苏微安身前，并煮好茶水。
    啪啪啪
    她又开始练习。
    半夜。
    苏微安被吵醒。
    往夜空看了一眼，已是凌辰时分了。
    在他不远处，方语在身边放着几百颗石子，她则在一边，一颗颗练飞着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