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咪咪
作者:提提哭哭   心里装着亡夫,不耽误她处处撩人最新章节     
    初三那年,她第一次在血型里发现端倪,在确认姜语迟和她别说是双胞胎了,压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后,她感到无比的失落之外又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她的家人是真的爱她早点把她带走,这样她就可以甩掉这个脆弱敏感又爱哭没用的姐姐了。
    在那之后,一桩桩一件件却叫她亲眼看着姐姐在恶意的洪流里越陷越深,原以为找到姐姐的亲生父母终于这尊泥菩萨可以上岸了,从此与她再无瓜葛了。
    却不想姐姐依旧被留在白鸥岛,去到京市的却是她。
    她的姐姐在无法自渡的时候,想着的却是她这个假妹妹的未来。
    姜沁澜这个新名字是姜老爷子亲自替他取的,后来她才知道,姜老爷子被王“大师”蛊惑认为姜语迟属火克他,所以精心为她取了这个两个字都带水的名字,期望能用她来占据这个家属于姜语迟的位置。
    可惜他错了。
    姜沁澜蛰伏多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姜老爷子这么多年的饭不是白吃的,他始终如一只毒蛇一般时刻保持着恐怖的警惕性。
    直到那天晚上,她听着餐桌上的“父母”久违的又提起姐姐的名字,高考的分数出了岛上连个正经大学都没有,是时候给她换个牢房了。
    他们面上嘴上满是歉疚,但最后又以着一贯的无可奈何的口吻,商量起究竟要送她到哪个岛国好?
    姜沁澜一边听着一边冷笑,她知道出国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用来骗她那个傻姐姐的,实际谁都没在老爷子面前提过也没把握老爷子能接受这个提议。
    一场食不知味的晚饭后她洗了一场冷水澡,望向镜中的自己,然后在足够清醒的情况下问自己值得吗?
    可惜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很多事情只有想不想。
    她想赌一把,但还需要一点甜头。
    就算是一时冲动打的电话,她也能细心的用虚拟电话确保了无踪迹。
    姜沁澜始终以最坏的心思审视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要打那通电话,是希望往后挟恩求报吗?
    但这次她心里有个肯定的回答。
    不是的,她只是希望她的姐姐能知道,有人爱她。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这老祸害,姜沁澜准备的假药还藏在身上没有换掉,姜老爷子就先一步被药片呛到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老人在那一瞬间像虾米一般蜷缩,眼珠死死的瞪着她,喉咙像破风琴一般挣扎着发出几声“水——”“水——”
    姜沁澜只是看着,安静的看着。
    在他的手指将将够上水杯时,“无意”间用手上的折扇轻轻的将水杯拨到地上。
    上好的白瓷杯炸开时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水花四溅在地上流淌。
    垂死的老者从躺椅上跌坐下来,形象全无的要舔地上的水,可惜舌尖还没够到,就两眼翻白,彻底死去。
    在确定姜老爷子彻底死亡后,姜沁澜如梦初醒,她的脑子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
    面对警方的盘问她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浑身怯弱的发抖一副被吓坏了的小女孩模样,可怜巴巴的哭喊着“爷爷”“爷爷”。
    倒真像一个失去了爷爷的孝顺孙女。
    唯一的变数在警方发现书房监控在一年前就被姜老爷子亲自摘除时,她清晰的感受了她如今的“养父”无意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如此的熟悉。
    和书房里那只死去的老毒蛇如出一辙。
    魔王死了,她的公主回到了城堡,但幸福快乐的生活并没有来临。
    姜皓天不知在何时偷偷保存了最后一段她来不及删除的监控视频。
    她得时刻戒备着,戒备着。
    甚至得在人前对着姐姐恶语相向,直到今夜,一切都结束了。
    姜沁澜挂断电话打开门重新回到卧室时,一身轻松,唯独对许砚没有好脸色。
    方才姐姐话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今晚是她的新婚夜,于是明明说好马上出来见面的约定取消了,明天的游乐园计划也取消了。
    她就不该听姜旭北这个崽种的话为了逼姜皓天一把和许砚结婚。
    第二天姜语迟盯着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出现在餐桌上时,一大二小都吓了一跳。
    郁清淮还极力维持着成熟男人的人设,只克制的吩咐张姨准备冰水消肿,通知理疗师做眼部按摩准备,那两个小的可急坏了,二话不说的就围到了姜语迟的座位上焦急的打转。
    “妈妈没事,只是一想到你们小姨出嫁了,心里有点舍不得。”一想到姜沁澜,姜语迟又缩了缩红肿的鼻子。
    “懂了。”郁不期拍了拍胸脯,老道的表示,“我这就通知助理不择手段的将小姨从许砚那绑架过来。”
    姜语迟破涕为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吐槽到:“你别给我小小年纪就成弱智霸总了,还玩起强取豪夺这一套了丢不丢人。”
    姜语迟哭够了,轮到了郁不应哭了。
    因为郁清淮在餐桌上轻飘飘的宣布了自己明天就要搬到一旁的别墅去住这件事,被郁清淮这个小叔叔宠爱六年的郁不应一下子就憋不住哭了。
    抱着郁清淮的西装裤也不嚎不闹,就是一声不吭的暗自垂泪,显得更可怜了。
    郁不期倒是适应良好,他连心爱的女友提分手都经历过了,此刻颇有一种老憎入定看淡风云的从容感。
    只有新手妈妈姜语迟急得不行,薅起郁不应抱在怀里小声的哄着,可惜这小姑娘油盐不进连郁清淮的话都不管用,就是抽噎着默默流泪。
    郁不期气定神闲的喝完今日份的牛奶后,朝姜语迟勾了勾手指。
    “我要是一句话把她哄好,大后天你就带我去参加s市的音乐节怎么样?”
    音乐节?姜语迟怀疑有诈,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盯着郁不期看了两秒,果然把他盯破功了,龇牙咧嘴的说到:“许臻是特邀嘉宾会去表演节目,我不能自己去不然显得我好像很放不下她一样,所以一定是我有一个热爱音乐的妈咪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我这个大孝子无可奈何。”
    好好好,傲娇恋爱脑从小养成是吧?
    姜语迟无可奈何只能先答应下来。
    只见郁不期计划达成,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对着郁不应说到:“你知道小叔叔搬出去住意味着什么吗?”
    郁不应小脸紧绷,充满戒备的看着哥哥。
    “意味着你终于可以把猫带回家了。”
    一句话,我让六岁妹妹破涕为笑,我是一个精通人性的哥哥。
    郁不应如梦初醒,对哦,猫毛严重过敏的小叔叔搬出去住了,那主宅这她不是想养什么猫就养什么猫吗?
    她略带歉意的看了小叔叔一眼,什么小叔叔全部抛之脑后,然后马上缠着姜语迟开始撒娇:“妈咪,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去买猫猫好不好?”
    没办法,郁不应巴不得现在就去,但是谁叫她和哥哥早上还有课要上呢?
    好好好,她能说不好吗?刚哭过的小姑娘这会眼睛亮晶晶的,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只有郁清淮是早餐的动作一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来想明天早上再搬走的,这下好了,一会就得加急离开,不然又要开始过敏了。
    饭后两个孩子早上在五楼还有私人教师的课要上就先离开了,郁清淮感觉到姜语迟似乎有话要问自己,默默吩咐助理把今天的会议推迟。
    “清淮,咪咪在谭家怎么样了呢?”
    果然。
    郁清淮猜到她会问什么,也早有准备,但无论什么言语都无法粉饰已然发生的遗憾。
    “咪咪被岑小姐接回家后取了个正式名字叫‘戴安娜’,它六年前本来就是一只十岁的老猫了,活到去年已经算是长寿了。”
    郁家兴许多少有点猫毛过敏的症状的,郁老爷子猫毛过敏,郁父没有,但到郁结郁清淮这一代,郁清淮又过敏了,一碰到猫就会开始长红疹,然后就是持续不断的低烧。
    因此郁家主宅周围的看管很严格做了很多透明网的围栏不敢让野猫靠近生怕这位金贵的二少爷发病,郁清淮对猫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直到姜语迟婚后住进郁宅的第二个月,郁结去国外出差了,她在一个下雨天从外面回家,忐忑不安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打开房门看到是姜语迟时心中的喜悦还没消散,就见她鼓鼓囊囊的领口忽然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蓝色的圆眼镜猝不及防的与他对视,然后无辜的“喵?”了一声。
    郁清淮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冒出红疹,直到管家尖叫一声,大少奶奶呦,二少爷对猫毛过敏啊!姜语迟这才如梦初醒,手足无措的将猫先交给管家然后跟郁清淮道歉。
    她在街边发现了这只亲人的小猫,小小一团主动钻进了她的外套里将她的心都融化了,决定收养它前,她决定带过来征求一下这个家另一个主人的意见。
    郁清淮的状态很差,但他还是强撑着对姜语迟说道:“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了,你可以留下它。”
    而后迎接郁清淮的连续三日反复的低烧,迷迷糊糊间,他始终能闻到属于姜语迟身上的淡淡的橙子甜香。
    很温暖的味道,让他恨不得自己多病一会。
    等到郁清淮重新恢复意识时,姜语迟坐在他的床头一脸歉疚,她说咪咪被她发在朋友圈被谭夫人岑淼接回去收养了,她很抱歉不知道郁清淮猫毛过敏就擅自带猫咪到他跟前。
    许是照顾他是一个病人,姜语迟并未发觉郁清淮此时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炙热缠绵,她此时心里甚至有些害怕。
    虽说婚后郁清淮对他的态度比之之前那副什么都要挑刺的模样好了很多,但也只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在刻意避开自己,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却少有见面的时刻。
    郁清淮借着生病,利用着姜语迟心中的愧意,以不喜欢佣人近身为由指使她为自己做了许多不痛不痒的小事,比如帮他倒水喂药,换额头上的毛巾,甚至……
    擦上半身。
    姜语迟慢慢的也放下戒备,她甚至自我洗脑,在郁清淮提出帮他擦上半身时只觉得是小孩子病中依赖起她这个长辈来了,很合理。
    只是擦到一半,姜语迟就被忽然面色发红的郁清淮“客气”的请离了房间。
    “清淮!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吗?”姜语迟在心急如焚,最后没办法通知管家又把家庭医生请了回来。
    可惜郁清淮连家庭医生也不肯见。
    感谢隔音良好的建筑用材,没有将他在浴室里的喘息声泄露。
    郁清淮过敏症状消退,不再发烧的隔日,郁结从国外出差回来了,给他的亲弟弟准备了一桶冰水做见面礼。
    郁清淮是活活被冰水冻醒的,他痛苦的睁开酸涩的眼睛,就见他的好哥哥站在床头,随手把空桶一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郁清淮,今天是不是忘记洗冷水澡了?”
    本来被冰水泼醒的郁清淮双目猩红如被激怒的小兽,但郁结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另一桶冰水,将他的怒意也浇散了。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只能沉默。
    他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郁结。
    郁结离开前不忘宣判他的死刑,
    “过几日就主动和你嫂子提出搬出去住。”
    这是命令,他无从反抗,因为很早之前郁结就给他下过最后通牒了。
    当时他顺水推舟默许了别的女人给郁结下药,结果本该和那个女人颠鸾倒凤的郁结却出现在他面前,全身上下因为强行压制药性而一片通红,宛如圣经中恶魔一般。
    他彻底褪下了这么多年“让着弟弟的好哥哥”的外壳,暴怒的掐着他的脖子神色阴鸷的威胁他到:“从今往后收起你的小心思,演好一个小叔子该有的模样。”
    郁清淮心里清楚,郁结不是什么狗屁的出于兄弟情才放过了他这个弟弟,而是因为姜语迟会喜欢他嫁给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羡慕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
    和他的兄弟情,和爷爷的爷孙情。
    这些正常家庭的情感,在姜语迟看来是如此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