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打脸,次次不一样。
傅老爷子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跟着管家回去睡午觉。
然而他还是睡不着,快到傍晚的时候去找傅斯淮。
进去时,几个孩子都在,但气氛沉默极了,没一个人说话。
傅雪霁窝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盆茉莉花。
在看到那盆花的时候,老爷子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花儿给他送的那种吗。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看了眼傅雪霁的脸色,心猛然提起,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小雪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叫医生看过没有?”
傅雪霁摇摇头,有气无力,“爷爷,您别管我了,我没事。”
他似乎是想咳嗽,白净的脸上翻涌上些许粉红。
他捂着嘴,眼睛也红了几分,声音虚弱破碎。
“我这身体,若是晕倒在萧家门前,他们会把我带进去吗?”
“别说这种话。”傅斯淮坐在他对面,不轻不重地斥他,“你的身子能儿戏吗?”
傅雪霁用手抵着唇咳了咳,声音更没劲了,病恹恹的。
“我在哪里都是一样,反正也出不了门,受不住风,卿卿救了我的命,我想离她近些,就算病死也死到她身边吧。”
傅雪霁性子温和良善,说话时红了眼睛,瞧着我见犹怜的。
他本来长相就秀气,像女孩子,再加上拖着一副病体,于是连带说话也文文弱弱的。
傅斯淮舍不得凶他,从小到大都是。
每次其他三个惹出了什么事,他知道了都会偷偷求情。
要不是有他帮着顺毛,那三个起码要多挨一半的打。
眼下听到他说这话,傅斯淮就算再气都得忍着。
他声音压低,有些沉闷,“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傅雪霁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被傅月辞接过去了。
“质疑萧叔叔、辱骂萧叔叔、理解萧叔叔、想成为萧叔叔。”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天花板长叹一声,“缘分都是自己争取的,你要是夺了,它就会回来,你要是不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后,他恢复正常坐姿,刻意看了眼傅斯淮的方向,问。
“爸,你听出来了吗,我在点你。”
傅斯淮:“………”
想抽他。
他把手里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不轻不重的。
“那是卿卿的亲生母亲,我能怎么办。萧青黛本身就因为孩子被偷患了重病,如果我把卿卿带走,对她公平吗?”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傅月辞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站起来,找了一把剪刀,将自己身上的某大牌卫衣剪出几个洞,丢了剪刀后翻柜子找到一个漂亮的茶碗。
他蹲到门口,用垒在花坛边上的石头将茶碗砸出几个豁口,拿在手上不大不小刚好。
没有再回客厅,他站门外朝里面的人喊。
“爸,我去萧家门口卖惨了,晚上让厨师不用做我的饭。”
傅斯淮眉心使劲跳了跳,忙站起来,黑着脸叫住他。
“你给我回来,像什么话。”
傅月辞没动,反正他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青黛姑姑喜欢孩子,我也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坐那哭两嗓子她指定能收养我。”
说完,他捧着自己的破碗跑了。
傅斯淮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到前院的保镖身上。
“给我拦住小辞,不准让他出去。”
挂断电话后,他回头,又看到了站起来的傅雪霁。
他眉宇微蹙,掩着口鼻,配上微红的双眼,往那儿一站美得像画一样。
“爸,我也去萧家了,我给你丢脸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傅家。”
他都站起来了,傅花停必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他就更坦然了,“爸你知道的,小雪身边没人跟着我不放心。”
傅斯淮:………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又放松,最后认命一般。
“你们在家待着,我想办法。”
“真的吗爸?”门口突然探出一只脑袋,正是刚才说着要去卖惨的傅月辞。
对上傅斯淮不善的视线,他笑吟吟的。
走近后把破碗往他手里一放,声音有点讨好,“辛苦了爸,我身上这件衣服穿着漏风,我上楼换一件。”
傅斯淮面色黑沉,稍一用力,手上那个本就被砸出裂缝的破碗咔嚓一声全碎了。
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
走到楼梯上的傅月辞听到这声音,溜得更快了。
傅老爷子站旁边看完了全程,他清清嗓子,有话要讲。
“那个,对于卿卿这个事,我说两句。”
傅斯淮头更疼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有老爷子什么事。
“卿卿上了我们傅家的族谱,还继承了我的虎山,如果以后真跟我们傅家没关系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最重要的是家里没人搭理他,也就小卿卿会陪他去看小动物,而且不挑食。
翻译过来就是,家里没人愿意陪他去虎山,只有小卿卿好骗,一个小布丁就能忽悠走。
傅斯淮哪能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别惦记你的虎山了,让萧青黛知道你骗着卿卿签了字,你就等着她来找你吧。”
傅老爷子:“?”
这样一说他突然有点慌,迟疑着问,“不能吧,黛黛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而且那虎山转让的时候卿卿也同意了。”
“她同意了?她连自己被忽悠签下的文件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上哪同意去。”
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老爷子是真害怕了。
他带着管家急匆匆地离开,估摸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嘚瑟他的虎山有继承人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