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塑性是一道炼钢的工序。原本的材料质地不够坚硬。分子排列组合不够完美，只要轻轻一折，就会弯曲，变形，无法做任何用途。
这个概念，叫弹性变形，指的是当给金属一个较小的力时，它会像弹簧一样，在力移除时回到原本的状态。
而当给一个金属材料超过弹性变形的外力时，这个金属内部的系统就开始移动，出现缝隙，或者拥堵，在高压下，内部的分子重新排列组合，最后形成坚硬的质地。力量移除后，也不会回到从前。
但是，这个时候金属就变得非常坚硬，这才可以用来造飞机，修大楼，造火箭，成为真正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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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一天，香港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
港中大号称亚洲最美校园。整个学校依山而建，气势巍峨。在香港这巴掌大的地面上，中大的存大很特别。
没有中环的纸醉金迷，也没有香港大学推崇的精英教育，在这片金钱味十足的地界上，港中文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而又不同于国内的顶尖大学，港中文的学风很朴实，学生更朴实，如同闲云野鹤。校园里多是穿着平底鞋，穿梭在山上山下赶课的人。
山下是未圆湖畔，树木倒映在水面上，安宁而美好。
山上，杜鹃花开满了校园，整个百万大道都是鲜红的海洋。
百万大道之所以叫百万大道，是因为能在山上劈砍出这么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实在不易。
今天有一个讲座，听说请了某个投行高职位的人回校演讲。周言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往邵逸夫楼的大讲堂而去。
回到熟悉的环境，她最近睡得很好，心情也很不错。
曾经的旧事像是一场梦，已经逐渐被抛到了脑后。
她今天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到了大讲堂后，用自己的书包占了几个位子，便耐心等着了。
陆陆续续学生都来了，大家交头接耳。
“听说今天的大佬是做量化的，经验丰富，在伦敦和纽约都呆过。”
“嗯，听说了。这几年量化越来越火了。咱们学校的量化金融专业不是状元都进不来。”
“咱们就来听个稀罕，现在投行的量化不是要藤校的master，就是要顶尖大学的phd，咱们中大说起来，都排不上号。”
“是啊，听说还有更厉害的，叫什么hedge fund，顶尖的fund名校的人去了都折戟沉沙，非得要奥赛金牌那种才行。”
周言听着，没什么反应，她现在才拿到某个商业银行的offer，如果要面试投行，她恐怕连最基础的岗位都拿不到，更别说前台量化分析师了。
不过，总是要一步一步来的，没人天生就会做这行。
她正和小伙伴说着话，主持人讲话了。
今天来的人，叫程方树。
这个名字好熟悉，她感觉前一阵在哪儿听说，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程方树从第一排站起来，走上讲台时，她终于想起来了。
淦，居然是那天叶阳和陆亮行约见的大佬。
她的心乱跳了几拍，又平静下来。他估计早忘了她了，毕竟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往事也不需要再提。
今天的讲座格外精彩，程方树在业界也算是一方诸侯，管着某个大行的股票量化业务，绝对算得上是事业有成。
他今天从市场，模型还有数据等各个方面，给小朋友们上了一课。
大家听得都很认真，对量化在金融中起的作用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讲座最后，到了提问环节。
一个学生举手：“老师，我是学数学的。所以你们工作中真的会用到随机积分这样的知识吗？都说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出了校园就没什么用了。”
程方树笑了：“你上来，随便给我出一道你们课上的微分方程。我解不出来就可以引咎辞职了。”
那名学生笑了，他自然不敢真的上去，不过也有一些隐隐的兴奋：“所以这一行真的需要一点技术！”
大家也有些惊讶，忽然觉得自己平常上课还是大意了，怎么没有多学一点。
程方树见气氛很好，靠在讲台上，一身的西装显得他卓尔不群：“这些是有用，学会这些，你们就算是学会怎么赔钱了。”
全场大笑，这大佬，还挺幽默。
周言抬起头，她也笑了，她很想问，那要学会怎么才能赚钱？
然而抬头的瞬间，她正好对上了程方树明亮的眼神。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又消失不见。
很快，提问环节也结束了，主持人和学校的几个老师对程方树表示了感谢，大家愉快散场。
女人也往外走去，一直出了邵逸夫大楼，到了百万大道上。
她正要去图书馆，一个人影靠了过来，将她笼罩。
“好久不见。”
一个深沉的男声。
周言抬起头，看到是程方树。
果然，他还是认出她来了。
她挤出一个笑容，问好：“程老师好，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男人看她很淡定，觉得有点意思，好像一个月前在他的地盘破口大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当时那么轰动的事件，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后来他时不时还是会想起那天那么野的小丫头。以至于他也好奇去搜索了伦敦pdf事件。
当时网上的信息已经被删得七七八八了，他最后拼凑出来才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
应该是一个被富二代玩了的大学生。而且这个大学生还得罪了人，被人把大尺度车震等画面发到了网上。
现在，他再见到“女主角”，有点新奇：“想起来了？那天还借我的名头给你撑场面。后来也没见你说声谢谢。”
他说着说着脸上已有了淡淡的笑意。
今天女人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碎花长裙，并不是很好的质地，但是衬得她肤如凝脂，清纯无害，似乎把曾经她放荡的那面完美藏起来了。
周言笑了，好像那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谢谢程老师，我后来忙忘了。”
她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打量了程方树。
他年过三十，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在一片花香中有些突出。
这样的男人，稳重是他的底色，他穿着得体，神态自若，常年的工作让他看上去精明强干，隐约透露着财富自由的味道。
男人开口道：“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你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他主动释放了他的善意。
女人愣了两秒，却解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她没有意识到程方树说的是那件pdf八卦，反而想到了找工作和申请研究生的事。
她觉得刚刚的讲座很精彩。他能帮自己的，其实很多。
不过她读不出这善意背后需不需要她支付什么价格。她现在确实有点惊弓之鸟了。
男人看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估计她把自己当成那种登徒浪子了。
他拿出手机：“我今天还有些事。你先加我微信吧，这一阵我都在香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说。”
周言答应下来。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她一个小女子，当然更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
送别了程方树，她去了图书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量化金融这个概念。她在图书馆查了许久，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方向。
她之前投过许多家投行的职位，五花八门，从最光鲜亮丽的ibd，到中后台的各种岗位，都尝试过，然而这些投行出奇得难进。
她面试都没接到几个。
香港是个挺神奇的地方，哪怕是中大这样闲云野鹤的地方，大家也是拼命得往中环那几个金融中心卷。
现在又是毕业季了，学校里总是传出哪位学长去了哪家投行，哪个学姐拿了什么offer。
但是去做量化金融的，确实不多，因为投行前台的门槛太高了，似乎现在只能仰望。
她又翻出微信来，盯着程方树的名片看了半天。
这下她好像更能理解他的“江湖地位”了，难怪会被请来开讲座。
但是一个月前，她给这位大佬留下的印象可能不太好。各个方面，都不像一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