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下楼，在客厅找到正在看电视的陈茉莉，跟她说明情况。
    陈茉莉赶忙起身，摁了暂停键，低声笑道：“兰总考虑到您今晚可能要留宿，已经让老杨给您买了换洗的衣物。
    “我已经用洗衣机洗过，并且烘干、熨烫过了。
    “已经放在客房里了。我这就带您上去看看。”
    林啸嗯了声，“有劳。”
    确实，不仅今晚换洗的睡衣，内裤，拖鞋，甚至明天外出的衣物都给他准备好了。
    更不必说电动牙刷和剃须刀一类的生活必须品了。
    林啸表示自己有被暖到。
    他快速洗了澡，穿上深蓝色丝绸睡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他想到自己承诺了嘻嘻，下周五要去接她放学。
    担心万一这个时段再次被纪然抢先预订，那他可就要食言了。
    他打开手机查看，是否有新的预约。
    却发现果然有。
    点进职业舔狗app确认，发现竟然是纪然新下的单。
    时段是下周五下午五点至七点。
    林啸剑眉一皱，没想到纪然这个疯批下手这么快！
    她不是睡着了吗？
    还是她在装睡？
    纪然她醒了，那就打个电话过去和她协商一下吧。
    电话只嘟了一声，就被接听了。
    电话那头传来纪然温柔脆弱的声音。
    “喂，林啸，怎么了？”
    林啸压下内心的烦躁，揉了揉眉心，温声道：“抱歉，打扰了，纪教授。
    “是这样的。下周五的五点至七点，我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位客户，我不想让她失望。
    “您看，您是否愿意换个时段重新预约呢？”
    玛德，她要是不答应，非得整这死出，老子就不接她的单了。
    电话那头没有吭声。
    此时，某地下停车场内。
    纪然已经褪下了酒红色露肩丝质长裙，和红色高跟鞋。
    换回了白天她穿去上班的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阔腿裤和薄款米色风衣，以及柔软的白色平底鞋。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眸底全是委屈和愤懑。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林啸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这也就罢了。
    他不说，她也不问，就当不知道。
    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来要求她退让？
    凭什么？
    她纪然在林啸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真是太伤自尊了！
    她眼底闪烁着水汽，可她想到林啸拉黑她时的决绝，还有今晚他给她的柔情。
    她既怕，又贪恋！
    她怕自己直接拒绝，会惹恼林啸，再也不接她的单了。
    于是她吸了吸气，压下所有的情绪，淡声道：“可是，林啸，我没有那么多的钱预约你晚上的时段。”
    她的钱，全在她母亲纪瑾禾手里攥着。
    她只有一个股票账户，里面有500万。母亲是不知情的。不过最近股市行情不好，她亏了不少钱在里面。
    玫瑰花园的房子也是她背着母亲偷偷置办的。
    每周五的晚归，晚上十点之前到家，也是她想尽办法从母亲那儿偷来的唯一一点自由。
    今晚七点就结束了，但她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独自回味着被林啸搂在怀里的感觉。
    甚至有些超时了。
    导致她出门时有些手忙脚乱的。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十八分。
    母亲纪瑾禾的夺命连环call，虽迟必到。
    林啸不知道纪然的情况，以为她还在玫瑰花园，提议道：“纪教授，换成周六相同的时段，您看是否合适？”
    当然不合适！
    周六母亲会一直严密地监视着她。
    纪然看着母亲的电话坚持不懈地打进来，她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很平静。
    “抱歉，林啸。有个电话打进来了，我接一下，很快。你先不要挂断，好吗？”
    林啸一怔。
    考虑到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一些过分，便答应了。
    “嗯。”
    林啸在等待的间隙，下意识地观察这间客房的布局，视线在墙上的向日葵油画上多停留了一瞬。
    色彩明亮，画工精湛。
    他要用眼睛把这幅画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但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片刻之前，韦若兰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
    她只是想清醒地感受一遍被林啸抱在怀里的踏实和温暖。
    林啸下楼去找陈茉莉，韦若兰便悄悄溜去了书房。
    书房有一台台式机，有整个韦宅各处的监控画面。
    包括林啸今晚要住的客房。
    尽管起初，给各个房间都装上监控，是为了方便定位嘻嘻和泡芙。
    但此刻，韦若兰却是想再多看看林啸，她还舍不得入睡。
    于是她不小心听到了林啸给纪然打电话。
    她原本想退出来，毕竟偷听别人打电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但是，当她听到林啸打电话，是给今晚抢占了她原本时段的客户时，她退出去的动作顿了顿。
    她双手抱膝，支着下巴，有点好奇又有点莫名地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纪教授？
    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应该很优秀吧？！
    韦若兰突然想起，前未婚夫封起的钢琴老师似乎就是姓纪？
    在国内钢琴界颇有名气，是个超级大美女？！
    该不会就是她吧？！！！
    怀揣着这种猜测，韦若兰退出了视频监控的画面，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纪教授、钢琴老师、大美女”等关键词。
    果然，跳出了一大堆的视频和采访信息。
    韦若兰迫不及待点开了第一个视频，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视频中，纪然穿一身黑色露肩的丝绒裙子，头发整齐地盘于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绿宝石耳坠，配套的施华洛世奇白天鹅项链。
    桃腮朱唇，美艳不可方物。
    尤其她有一双白皙修长葱根似的手，在黑白琴键上翩跹起舞。
    光线打在她的侧脸上，她就像是天使降临人间。
    弹幕都在说：“美是一种天赋。”
    韦若兰也会弹钢琴，不过和纪然的专业程度相比，那她就是小菜鸡的水平了。
    从不知自卑为何物的韦若兰，在这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嫉妒。
    她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她不想变得可悲。
    嫉妒使人面目可憎。
    可是，她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想找到纪然不那么完美的证明。
    淦。
    她果然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韦若兰嫉妒的纪然，此时正在地下车库，焦头烂额地应付老妈纪瑾禾的查岗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