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放狠话的小流氓,因为嘴里的黄泥,后一秒就弯腰差点吐出来,这画面实在是太好笑,盛书砚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不仅仅是她,就连跟着小混混头子身边的那些街溜子,现在看见自家老大疯狂吐泥的画面,一方面的确是觉得生气,但另一方面,这画面看起来是真的很好笑。
“噗嗤——”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最先“叛变”,没忍住泄露出了笑声,紧接着,这笑声就有些控制不住,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噗噗”地到处泄漏。
“笑个屁!”为首的小流氓听着耳边传来小弟们的笑声,更加觉得自己丢脸,也不等嘴里的泥吐个干净,他就已经凶狠抬起头,盯着盛书砚,“臭婆娘!你今天死定了!”
说着这话,那人也不管刚才自己调戏的杨漫,直愣愣地朝着盛书砚冲来。
盛书砚拉着侯确就要跑,谁知道她家的小崽现在却从自己的小背篓里抽出来一把小刀。
“你骂我阿妈!”侯确气红了一张脸,那样子看着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更像是要冲上去跟人拼命似的,“你才死定了!”
小孩哥凶得很。
最后侯确也没能跟比他高出太多的成年人拼命。
因为侯天河到了。
当侯天河出现时,盛书砚陡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在看见小混混朝着自己冲来时,盛书砚是有把握能带着侯确跑去集市的人群中,只是没想到小崽在最后居然不听指挥。
现在,盛书砚没有多朝着侯天河的方向看两眼,她就盯着侯确。
侯确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盛书砚对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他还特别认真捧着自己的小脸蛋看着不远处自家亲爹是如何一个人徒手制服了五六个小混混,甚至在精彩的地方,侯确还不忘记鼓掌,鼓励自家亲爹。
“好看吗?”盛书砚在旁边问。
“好看!阿爸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阿爸一样!”侯确手舞足蹈说,然后像是想到之前的话,他又重重一哼,“他才死定了!让我阿爸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齿!”满地找牙是最近他跟张宏图新学来的词,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盛书砚没吭声,就盯着他看。
终于,幼崽意识到了点不太对劲儿,转头看向盛书砚。
侯确在发现盛书砚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笑容时,他人很小,但却很敏锐地觉察到了点不同寻常。所以,侯确小脸上的那点笑容,也很快被他收了起来。
“阿妈?”侯确试探着叫了盛书砚一声。
盛书砚还是沉着脸。
在家里,侯确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盛书砚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了,他心头忽然感到有些紧张。
“阿妈,你是生气了吗?”侯确主动走到盛书砚跟前,一双小手放在蹲在地上的盛书砚的膝盖上,抬起来的那张小脸蛋上,满是真诚。
盛书砚:“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
侯确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理解。
“你刚才为什么不听话?”盛书砚问。
侯确:“?我没有不听话呀。”
“我让你跑,你还不跑?”盛书砚皱眉,“你这叫听话吗?”
侯确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解释说:“可是阿妈,刚才那个人骂你,我听见了呀!”
“那你听见我让你跑吗?”
“听见了呀,可是我跑了没有我要帮你报仇重要!”侯确说着这话,还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在盛书砚跟前晃了晃,“我要让他给阿妈道歉!他骂人,骂人是不对的!”
侯确说完后,似乎还感到很是气愤,那张小脸蛋在这时候也变得红彤彤的,都是被气的,“他怎么能随便骂人啊!我阿妈就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妈,我可真是太生气了!”
盛书砚:“……”
她一时间都快要被自家的小崽说服,半天都没有想出来应该怎么反驳。
深吸一口气,盛书砚还是觉得今天自己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侯确,不然他胆子这么大,迟早是要闯祸。
“阿妈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想过吗?你才这么小小一个诶,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行呢?”盛书砚说,“万一你被打了,阿妈难道不心痛吗?”
侯确似乎还真没有想过自己如果被抓住被打一顿是什么样子,所以盛书砚在说完这话时,他很认真地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开始思考。
“可是……阿妈比我重要呀。”幼崽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思索出来如果自己被打了会怎么样,但他不怕呀,他就是生气有人骂盛书砚。
盛书砚听见跟前的幼崽还带着奶呼呼的声音说着自己比他更重要的话时,她心头再多的责备,在这一刻,都说不出口了。
盛书砚忍不住把跟前的小东西拉进了自己怀里,伸手抱住。
侯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阿妈抱住,他的小脸蛋因为盛书砚的这个动作,又“腾”地一下变红了。
“阿妈……我,我都是大孩子了……”侯确小声嘟囔说,大孩子可不是要跟阿妈随便亲亲抱抱了。可是后半句话,他又不想说出来。阿妈的怀抱好软啊,也好暖和啊,还好香哦,侯确的小脑瓜子里忍不住想着,然后那双小手手在这时候也忍不住抱住了盛书砚的脖子。“唔……”侯确忍不住想,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愿意离开盛书砚的怀抱的。
侯天河解决完跟前的几个小混混后,一转头,就看见盛书砚那俩母子抱在一起的样子。
本来心头还有丝丝火气,在看见这一幕时,就只剩下了担心。
侯天河皱眉,快步走过去,“怎么了?”他以为是自己赶来不及时,让盛书砚和侯确受了伤害。
侯天河实在是有点不敢回想自己刚才过来找盛书砚时看见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他过来得实在是很巧合,他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盛书砚听见侯天河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了在男人身后,地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五个男人,哀嚎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