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军他们这些部队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认识了盛书砚。那一次文工团的演出,谁还能不认识盛书砚,那才是怪事。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在舞台上看起来就像是仙女一样的盛书砚,在台下竟然是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他们侯团还挺让人眼红。
而跟着盛书砚一起过来的司机并不知道盛书砚的丈夫竟然是侯天河,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就听见身边的这些解放军叫旁边这个男人为“团长”,当时他心里还嘀咕着这么年轻就做了团长,还真是厉害啊。
现在听着侯天河介绍盛书砚的身份,司机心里恍然生出来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他在接到盛书砚的第一时间,就觉得剧组里的这个演员看起来也太漂亮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才能配上这样好看的姑娘。现在这一刻,他知道了。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配美人嘛!
回到临时驻地后,也许是老天终于下够了这一场雨,终于停下来,盛书砚从车上下来,耳边没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没想到自己刚来魏县,就能运气这么好地撞上侯天河。在被侯天河拉着去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回来后,盛书砚也不想睡觉,先将自己此番带来的物资卸下来,然后就拉着侯天河到了高处的一块石头上。
“你把衣服脱了。”盛书砚坐在石头上开口说。
侯天河人一愣,“脱衣服?”
“对啊。”
侯天河轻咳一声,“这里还在外面。”
盛书砚:“在外面怎么了?你个大男人还要扭扭捏捏?再说了,这周围不都是你兄弟吗?你还没在他们面前光个膀子?”
侯天河想说那能一样吗?他脱衣服当然是可以的,可是盛书砚想要在这荒郊野外的做那些事情,这应该有点不太好吧?
盛书砚最初是没太明白侯天河忽然变得这么矜持的原因,但当她感觉到侯天河那双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的温度好像变得越来越烫时,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一下子伸手,“啪”的一巴掌就直接打在了侯天河的手背上。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盛书砚又气又羞,“我让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说说你刚才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随着盛书砚这声怒吼出声,侯天河整个人都僵了僵。
虽然盛书砚没有明说,但他刚才脑子里装着的就是那个意思。
“哦。”侯天河自知理亏,尤其是在看见盛书砚都要生气的样子,他没多想,二话不说,直接低头认错,然后开始动手脱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书砚刚才脑子里也闪过了零星的少儿不宜的画面,现在她在看见侯天河在自己跟前脱衣服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转身,像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侯天河一直都在留意着盛书砚的动作,当看见盛书砚转身的那一刻,侯天河的唇角不由勾了勾。
“好了。”他低声开口说。
盛书砚转过身,眼睛飞快地在跟前男人赤裸的胸膛上一扫,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石头,“你坐上去。”
侯天河闻言照做。
盛书砚拿着手电筒,蹲在了他跟前。没办法,现在是晚上,虽然停了雨,但没有光亮,视野还是很模糊,她只能打着手电筒凑近看跟前的男人。
“怎么这么多伤?!”盛书砚不看不知道,在侯天河身上,虽然那种看起来见血的伤口是没有多少,但淤青却不少。手臂和腰间后背都有大片的淤青,饶是侯天河是小麦色的皮肤,但是这么一看,还是令人觉得触目惊心。
侯天河没想到自己磕了碰了也能让盛书砚沉下脸,在他看来,这些连皮外伤都算不上,所以刚才盛书砚说要看看他身上的伤时,他才那么干脆直接脱了衣服。
现在听着盛书砚的声音,侯天河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碰了一下,也不痛,还好。”侯天河说。
结果他这话刚落下,忽然就感到自己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盛书砚的那只手直接按在了他腰间那一大块的像是有淤血的地方。
侯天河虽然能忍住不叫出声的,但是在这一刻,他腰腹间的肌肉瞬间紧绷,却是骗不了人的。何况,盛书砚在伸手按住他的伤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自己手里的手电筒对准了侯天河的那张脸。
“真的不痛?”盛书砚笑眯眯地看着侯天河问。
侯天河:“……”
他又不是演员,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反应做好表情管理。
在盛书砚伸手按住他腰间淤青的那一刻,侯天河就已经觉得痛得不行。
现在对上盛书砚的那双眼睛,看起来后者好像是在笑,但是空气里几乎就有一种无言的警告。
侯天河:“……没,痛着呢。是我之前没注意,我道歉。”
盛书砚这才松开手,“我还以为你是个铁人,就算是受伤也没感觉。”
侯天河听着这话,还是只有干笑两声。
“坐好,我给你上药。”盛书砚说。
幸亏是田采薇在自己离开之前送了这么一箱子的药品过来,不然,她就算是发现侯天河受伤,也束手无策。
盛书砚找出药膏,给侯天河贴上。田采薇也不可能考虑周全在这里她可能遇见的所有受伤人员的情况,如今能找到药箱里的这几贴膏药,已经算是很不错。
“你在哪儿磕了这么多伤啊!你平常走路都不看路的吗?”盛书砚一边给侯天河上药,一边忍不住嘀嘀咕咕问。
侯天河看着蹲在自己跟前认真贴膏药的盛书砚,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盛书砚蹙起来的眉头,他心头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抗洪救灾,磕磕绊绊什么的,都很正常。”侯天河面不改色说。
他其实知道身上的伤大多都来自于在洪水中补缺口时,站在水流之中,被浑浊的水流带来的各种坚硬的物件儿给砸中,留下来的痕迹。
上游有房屋被冲毁,可能是瓦片,可能是横木,可能是桌椅板凳,都有可能。
盛书砚听出来侯天河这是在敷衍自己,她皱眉,“那你自己感觉不到痛吗?”
侯天河斟酌了一番言辞,“……有点儿。”
他可不想自己在不经意间的回答惹盛书砚生气。
“知道痛你就不知道去看看医生,弄点药?”盛书砚没好气问。
侯天河没敢说自己连续工作了三十多小时,吃饭都是狼吞虎咽,压根没有睡觉,巴不得将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哪里还记得去上药?更何况,现在在魏县,药品也是极为紧缺的。
侯天河:“可能太累了,所以就忙忘了。”
盛书砚在听见这回答后,抿了抿唇,没有再逼问侯天河。
她其实在遇见侯天河后,就发现跟前这男人好像是瘦了,眼底也有乌青,看起来很是疲倦的样子。盛书砚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不靠谱,自己不过跟眼前这人才几天时间不见,哪里就能一下觉得对方瘦了?可她心里又偏偏是真的这么想的,盛书砚咬住下唇,“你累了你就不知道休息啊!”
侯天河轻笑一声,伸手勾了勾盛书砚的下颔。他指腹粗糙,尤其是这段时间因为在洪水里搬运石沙,更加粗糙。当触碰到盛书砚柔嫩的皮肤时,侯天河的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怎么?心疼?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