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那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小的姑娘赶紧开口,“我们是海市晨报的人,来魏县做现场直播采访。已经来了有几天时间,就之前没有见过你们,有些好奇。”
那姑娘说着这话,像是担心盛书砚他们不相信一样,主动伸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拿出来给盛书砚看。
盛书砚一听见“海市晨报”这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来先前田采薇劝说自己不要来魏县时说的那些话。田采薇说,他们报社的人也去了魏县,现在都还没什么消息,那边很危险。
“你们是田采薇同志的同事吗?”盛书砚倒不觉得眼前的两人会撒谎,毕竟他们两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本地人,而且在两人身后,还有用黑色的防水布遮挡住的什么拍摄器械。什么样的骗子不去繁华的大城市,反而还要朝魏县这样危险的受灾的地方跑啊?
刚开始给盛书砚解释自己身份的女子一听盛书砚这话,惊讶极了,“你们认识采薇?”然后不等盛书砚回答,又有些激动道:“你们都是从海市过来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报社,能认识她们报社的人,应该是只有本地人。
盛书砚点点头,“最近采薇跟我们有些合作。”
“竟然是这样。”那女子看向盛书砚的时候,目光顿时就变得亲切很多了,“同志你好,我是谢芽,跟采薇是一个单位,也是这一次单位派来魏县的前线记者。我旁边这位同志叫刘广,是我师父。”
盛书砚顺势也介绍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司机,谢芽在听见盛书砚跟司机两人一路从海市开车过来,路上还遇见车子陷入泥坑时,不由感慨盛书砚也算是运气好。她和刘广前两日在一线采访,看着解放军战士们帮着本地的居民转移。
有一户人家用牛车拉了不少家什,看起来估计应该是整个村子里最富有的一家,那牛因为拉了不少东西,走得比旁人都要慢几分。
就算有解放军的帮忙,但在四下都是“炮弹路”的环境下,一不留神,那家人的牛车的轮子,陷进了泥里。
东西太多,大家都帮忙推车。
眼看着好不容易就要推出坑来,忽然在这时候,从旁边山上飞来一块石头,就这么精准地砸中了这家的男主人。那么高的山上落下来的飞石,人就是当场没的。
也是那一次事情后,谢芽知道在走这些山路的时候,都很危险,最好快步通过。不然,什么时候飞来横祸,谁都说不清。
盛书砚听到谢芽讲述的这段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后,也不由觉得一阵后怕。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谢芽问。
盛书砚:“明天。”
谢芽点头,“早点回去是最好的,这边的确危险。”说着这话,她又扬了扬手中分到的饼干,“不过你一个人买这么多的东西送来,真的好厉害。”
她跟自己师父刘广来魏县也有几天时间,但遇见像是盛书砚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盛书砚没有隐瞒,“厉害的是王哥。”王哥就是那位司机,“这一路上都是王哥在开车,我只是坐了个顺风车。”
司机王哥一听盛书砚这话,立马道:“但车上的东西都是盛小姐买来的,我也只是跑了一趟。”
“不全是我一人……”盛书砚无意揽功。
谢芽在听见盛书砚这话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盛同志,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谢芽再看向盛书砚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快要发光。
盛书砚:“嗯?”
“就是,我想采访一下你,到时候可能会出现在报纸上。”谢芽说,“现在魏县的物资不是紧缺吗?如果临县周围大家都能伸手帮一点忙的话,我想是不是可能情况会好一点?”
谢芽是看见盛书砚的个人捐赠行为后,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这想法。
有了带头的人,再加上报纸的宣传,谢芽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刘广也在这时候看向盛书砚,他觉得自己带出来这个徒弟的想法很好。
跟他们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同胞们,都是赤城又热心肠的,刘广并不怀疑有了谢芽的这篇报道,外面的群众在看见时,还没有任何反应。
盛书砚没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一次魏县,也要被人采访。
她惊讶片刻后,没多考虑,就已经点头答应。
这是帮助灾区灾民的好事,她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
“我想,我可以跟王哥一起接受采访。毕竟这一路上,如果没有王哥的帮助的话,我一个人就算是想送点什么东西进来,也没有办法。”盛书砚提议说。
司机王哥没料到盛书砚竟然还提了自己,他虽然在厂子里算是优秀先进员工,但那只是因为他会开车,脑子可能好用一点。王哥自觉自己没办法跟盛书砚相比,他也没出什么力气。
“这,这不好吧?”王哥有些局促,还有些紧张。要是能上报纸,那是多荣耀的一件事?但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配,所以感到不安。
“有什么不好?”谢芽说,“您跟盛同志都是主动来了灾区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给受难的群众送救援物资,怎么不行?”
盛书砚点头,表示认可。
最后,王哥没拗过盛书砚和谢芽,跟着盛书砚一起接受了采访。
等到下午五点过时,盛书砚终于见到了侯天河。
昨天晚上天色太暗,而今天早上身边这个男人又离开太早,盛书砚其实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侯天河的那张脸。
“听孙军说你今天还挺忙的?”侯天河也在人群中一眼就扫到了盛书砚,他直接越过人群,走到盛书砚身边,从后勤部拿了些干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拉着盛书砚离开,去了昨天他给盛书砚特意搭建的简易“小窝”处。
盛书砚可没有侯天河这么“厚脸皮”,听着身后传来的起哄声,她红着脸给了侯天河一拳头,“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