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兴奋劲儿过去,也应该等到这小家伙屁股都快要坐开花的时候,结果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侯天河:“车厢里的人太多了,有些买了硬座的人,也想要卧铺,结果走廊上堆了很多人,走不动。”
盛书砚:“硬座和硬卧之间不是不能走动吗?”
她记得是这样的。
侯天河:“原本是这样的,但是有的人钻了空子,偷偷过来了。前面那节车厢在吵架,人太多了,走不了,我就带着他回来了。”
盛书砚笑了声,难怪侯确现在闷闷不乐的,敢情根本就还没机会去瞎溜达。
看了眼幼崽,现在幼崽正气呼呼地坐在外面走廊的小凳子上,那双小短腿悬空,一双胳膊也像是带着几分气呼呼地互相抱着,腮帮子都鼓一鼓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还皱着眉,像是跟那风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盛书砚很不厚道地笑了。
“侯确。”她叫了一声幼崽的名字。
虽然在生气中,但在听见阿妈的声音时,还是很乖巧地转头的幼崽,安静地朝着盛书砚这边方向看了看。
“别气啦,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去前面的餐车,怎么样?”盛书砚问。
现在没到用餐时间,所以连餐车都是关闭的。
侯确闻言,果然前一刻还灰蒙蒙的一双小眼睛,现在陡然一下变亮了。
“好呀好呀。”侯确噌噌一下从走廊上的位置里跳下来,像是满血复活一样,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来了一套作业本。
正盯着他的盛书砚在看见这一幕时,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排问号。
这是她太不懂幼崽的脑回路,是她落伍了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还是说,原本幼崽的脑回路本来就是无迹可寻?
侯确想的很简单,等会儿既然要去玩,那就没有时间写作业也没有时间练字,虽然他现在也就只是练习拼音和偏旁部首,现在就应该抓紧时间,把今天的活儿都做完。
侯天河也看见了侯确的动作,他大掌摸了摸侯确的脑袋,“不是说了今天在路上,不用做功课吗?”
功课有一部分是幼儿园老师留下来的,一部分是盛书砚给他布置。
幼儿园老师只要求小朋友们在寒假做一些手工课,而盛书砚考虑到日后的教学情况,自主地给侯确加了些课程。
现在文化课不太受重视,盛书砚在跟侯天河提出来这个计划的时候,原本还有点担心侯天河不同意。
毕竟现在在整个军区大院,对孩子的教育格外上心的,也寥寥可数。
大多数人都是想着“子承父业”,初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进部队。
当兵最光荣。
但盛书砚想得要多一点。
如果让侯确一开始就只选择走当兵这一条路的话,那不就是限制了他自己的发展?现在侯确不过才四岁,难道就要在孩子没有一点独立意识的时候,就强迫他接受大人的观点吗?
盛书砚做不到这样。
就像是她从前求学时,并不是家里人给她规划了艺术这一条路,而是从小家里就给她报了不少兴趣班,她自己亲身体验过,不喜欢画画,不喜欢拉丁,不喜欢跆拳道,不喜欢书法,不喜欢钢琴,不喜欢陶泥,在尝试过很多很多种兴趣班后,最后让她自己愿意坚持下来的,就只有芭蕾。
她喜欢跳舞,在渐渐发现自己喜欢什么,想要追求什么的时候,才选择了这一条路,一直走下去。
对于侯确,盛书砚也想要这样。
任何人的命运,都应该掌握在他自己手里,而不是父母手里。
没想到她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得到了侯天河的肯定。
侯天河没盛书砚想那么多,他点头是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前在乡下时,家里没有给他提供读书的条件,就连认字,都是他偷偷去学堂偷听。后来,幸好在部队里遇见了扫盲运动,白天训练,晚上学习,侯天河才从文盲的队伍中脱离出来。
因为读书,他学到了很多知识。而想要在军官这条路上走远,就需要不断的学习考核。
所以,在侯天河看来,读书是很重要的。
对于自家媳妇儿的决定,侯天河当然支持。
现在侯确认认真真地写拼音,听着自家亲爹的话时,他头也没有抬,但是有点不舒服的动了动,那样子看起来试图想要脱离自家老爹魔掌的掌控。
“那不行,阿妈之前说过每天的计划都要按时完成。今天不做,明天也有借口,那计划就执行不下去了。”侯确软萌萌地开口。
声音很萌,但是态度很坚决。
刚才是想着先玩了回来再写功课,但现在确定等会儿再去玩,那不得要趁着这个时候先把功课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