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伊之助低声催促着。
“气味越来越近了,那个……那个东西在向着这边靠近!”炭治郎艰难地说。
“不能再往那边走了。”他飞快环顾四周。
向下走也不行,那边的路太过陡峭,还有危险的断崖。
他抬头看向生长着密集灌木丛的上坡:“往上走,翻过这座山坡。”
伊之助二话不说拔出一把刀丢给他:“你在前面开路,我带着人。”
说着,他从灶门葵枝手中接过六太,然后一只手抱起茂,让花子爬到自己背上。
“你们自己可以吧?”他看向年纪大一些两个孩子。
“没关系的!”祢豆子和竹雄点头道。
灶门一家人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炭治郎和伊之助脸上凝重紧张的神情,都表现得十分配合。
炭治郎在前面挥动着那把火焰形刀镡的长刀,砍断挡路的光秃灌木,一行人顺着积雪覆盖的山坡向上行走和攀爬着。
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像是随着这个寒冷的冬夜冻结了一般。
好在危险感的来源在感知中渐渐远了一些。
不过,斜坡虽然还算平缓,但厚厚的积雪还是让这段路变得艰难了很多。
在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中,突然间,“咔嚓”一声……
竹雄一不留神踩中了一块被积雪覆盖的松动石块,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了下去。
“竹雄!”距离最近的祢豆子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他,却被带着一起滚了下去。
“祢豆子!竹雄!”
灶门葵枝没来得及拽住他们,急得红了眼眶。
两只手都被占满了的伊之助急得跳脚,只能看着炭治郎一手拄着长刀,毫不犹豫地顺着斜坡往下滑去。
只是滚下山坡的两人速度毕竟太快,炭治郎眼睁睁看着祢豆子和竹雄紧紧抱在一块儿越来越远。
最后两个人一起摔下一个陡坡,落在了积雪覆盖的平地上。
炭治郎脚下直打滑地向下跑去,满心焦急和担忧,在看到祢豆子和竹雄晕乎乎地爬起来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放松心情,就看见一道身影徐徐穿过松树林,站在了坡下的两人身旁。
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头上戴着白色的圆顶帽,面容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瞳如野兽的眼睛一样闪烁着亮莹莹的光。
“他是……那个气味的源头?”
炭治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牙齿在咯咯作响,本能的恐惧感如同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
“一个男人?”
不,这样的气味绝对不属于人类!
“是伊之助所说的……鬼?”
炭治郎狠狠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手中的长刀,总算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止不住地感到毛骨悚然,但保护亲人的意念还是让他心中生起了无穷的勇气。
“快跑!”他对着祢豆子和竹雄大喊着,大步向着斜坡下冲去。
“危险!”耳边传来伊之助的声音,但他已经顾不得了。
“炭治郎,你可以的!”炭治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气势十足地持着刀挥砍过去,说不定就能把他吓跑!”
没错,在面对山里的野兽时就应该表现出无畏的气势,冲着它们挥舞手中的武器,就这样吓跑或是打跑它们!
“给我离他们远一点!”他冲着那个男人大声喊道。
正向着面前的两人伸出手掌的男人闻声抬起头来,那双梅红色竖瞳冰冷无情地看向疾步冲来的少年……
随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
他像往常一样穿梭在深山老林之中,行走在连绵的群山之间,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着蓝色彼岸花的踪迹。
千百年来始终如此追寻着。
在穿过一片林地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亮着灯光的木屋。
无惨闲庭信步地向着木屋走去,觉得将住在这里的某个人变成鬼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不断增加着他不愿意增加的同类,期望着某只鬼能够克服阳光,或者替他找到蓝色彼岸花。
不过,木屋内空无一人,从残留的气息来看,住在里面的人刚离开不久。
是提前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还是因为意外情况离开了?
如果是前者,足够吸引无惨的注意力,如果是后者,那也无所谓。
反正都不过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已,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无论能否找到人,都是不值得在意的事。
无惨一手插在裤兜里,顺着从木屋中延伸出来的一连串脚印,不紧不慢地向着远处的山道走去。
直到他将要走出一片树林时,两道人影就这样跌落在自己眼前。
无惨慢悠悠走上前去,如果哪个看着顺眼的话,他不介意把那个人变成鬼。
“快逃!给我离他们远一点!”
高处的山坡上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无惨不耐烦地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身影。
深红色的头发,耳垂上飘荡着的日轮耳饰,还有手中持着的红色刀刃的日轮刀……
气势汹汹奔来的身影与他数百年来的梦魇重合了……
无惨悚然一惊,细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瞬间有种立刻四分五裂逃跑的强烈冲动。
那个男人的身影再度浮现在脑海中,那句熟悉的质问声也回荡在耳畔:
“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继国缘一!
“不对不对!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无惨眼瞳颤抖着,紧紧盯着那道奔袭而来的身影。
这显然不是那个男人,长相不同,年纪也小,似乎弱小到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但他不敢赌!
当初的继国缘一就是这般,平凡普通到没有任何气势,好似一击就可以秒杀……
然而被秒杀的是自己。
现在,难言的恐惧感侵袭全身,无惨没有任何正面应对的想法,满心只想逃跑。
哪怕这个男孩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是第二个继国缘一,无惨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因为赌了就有输的可能,不赌就绝对不会输!
无惨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随手往距离自己最近的少女脖子上挠了一爪子,用她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然后化作模糊的残影,飞快蹿进了旁边的丛林里,转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炭治郎气喘吁吁地跳下陡坡,踉跄了几步后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
“祢豆子!”
他慌乱地扶起陷入昏迷中的祢豆子,愤怒地冲着无惨消失的方向挥舞着手里的刀。
“等等!你对祢豆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