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暂时没有在少府搞事,一嘛,自然是许都本来就没有多大搞事的空间,二嘛,她人生的第一次上朝要来了,曹穗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这上面,难免忽视了另一边。
曹穗正在试丁氏准备的官服,虽然皇帝就是个吉祥物,但他当吉祥物不影响曹穗的新鲜感。
一般而言朝堂之上都是穿的黑红相间朝服,只不过不知是内敛还是染色技术堪忧,红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鲜艳的正红,反而是一种带质感的暗红。
曹穗乖乖地让桑帮她穿戴,实在是过分繁琐讲究,她一个人施展不开来。
不过,曹穗望向在榻上摆放着的青色、黄色、白色的朝服,款式还有所不同,但能看得出来一脉同源。
“阿母,为何做了这么多套?”
丁氏还嫌弃不够,“原本随着四季轮换,朝服的款式颜色也会跟着转变,不知从何时起,就全部是黑红暗色。”
“你阿父他们穿这些也就罢了,我儿正是年轻爱俏的年龄,难道就要和他们一块穿几十年老气的朝服?”
曹穗眼睛都在笑,对于丁氏的嫌弃暂时没理解,因为黑红配色的朝服她瞧着十分古朴大气,还没到喜新厌旧的时候。
“阿母说得对,到时候我就换着穿。”
左右已经够稀奇,她都能想象到站在一群老臣中间的模样。
他们不至于像小年轻那般不稳重,但定然也会冷待她,曹穗决定干脆再叛逆点,就要穿漂亮鲜艳的朝服。
丁氏上前紧了紧她腰间的大带和革带,曹穗哎呦哎呦两声,“阿母,我晚膳用得有些多,别太紧了。”
丁氏闻言松了松,然后理了理她的交领,曹穗脑袋乖乖地不动弹,还主动埋头让她能顺利摸到她的脑袋。
“明日你和你阿父一块去上朝,不要害怕他人的目光。”丁氏又自豪又担忧。
曹穗把手张开得很大,然后直接抱住丁氏,“阿母不用担忧我,我都能把阿父怼到无法言语,更何况是他们。他们有眼睛,我也有眼睛,我眼睛还比他们大,到时候直接瞪回去,谁怕谁啊。”
曹操进门还没来得及叮嘱就听见她大发厥词,“你当朝廷要员都是什么人?”
能参加这种朝会得,都是二品及以上得官员,一个个哪怕心中不赞同,但也不至于当众对她冷眼。
曹穗走到曹操跟前转悠两圈,得意道:“阿父,朝廷里有比我穿得更合身,更有活力的官员吗?”
曹操:“…你倒是会找比较的点。”
最年轻的官员都三十五往上数,谁还能和她比活力啊。
曹操坐下来,正经道:“明日你不过是去见见人,商量朝事时多听多看。”
曹穗豪迈地一坐,还学着印象中戏曲演员大甩袖那般双手往后一挥,“阿父放心,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曹穗第二日跟着曹操一块去上朝,有说有笑就差手里捧个热乎乎的饼,早二月的天说话都还冒寒气,曹穗也就新鲜这一次,日后怕是得和宫门口的石狮子比比怨气。
都不用到宫内,光是这一路曹穗便被斩获了不知道多少目光,曹操都担心她会不会紧张,没想到曹穗坦荡地过分,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笑脸对人,跟在她身边像是跟着阿父出完见世面的小女郎。
曹操:白担心了。
曹穗也有些失望,她进入屋子内后站到她的官位该站的位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曹操所言,没有人会在这对她发难,该发难的早就出手过了。
能混到这个官位的人,在觉察到曹操非用曹穗的决心后,心中不满也只会无视。
至于众人商量的事情,曹穗听了一耳朵,都是之前和袁绍打仗破坏地区的安置和恢复事宜。
曹穗听曹操的话多听多看,耳朵在用的时候眼睛也没闲着,越过底下一众大臣,望向一言不发的刘协。
刘协端坐在上首,可衣裳挂在身上都有股不和谐感。
曹穗一愣,难不成有人克扣天子的用度不成?
她阿父可是花了钱的。
刘协也看到了曹穗,一众臣子里面她哪怕站在最后不言不语也叫人一眼注意到。
深居宫中,哪怕身边都是曹操的眼线,他也听说过曹穗的名声。
比起他,对方更加肆意无忌。
曹操倒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居然让女子踏入官场。
恐怕当初几次推拒婚事,也不过是看不上他而已。
若是当初他强硬一些……
曹穗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些德高望重的臣子表面上无视她,心底里却是在暗暗腹诽她?
曹穗的新鲜劲经过第一场朝会已经过去了。
听了一场毫无参与感的朝会,然后和老父亲分道扬镳去往少府。
杨修见到曹穗难得盯着瞧了一会儿,曹穗还显摆了下朝服上的花纹,“羡慕吗?”
杨修颇为嫌弃地收回视线,“女公子累吗?”
曹穗脸一垮,累得不行。
她不再得意,语重心长道:“德祖啊,你要努力升官,尽快和我肩并肩,起码混到能和我一块上朝的官职。那样,我也不用一个人待在后面无聊得数冠冕。”
杨修手一顿,“女公子的厚望有些太浓重了。”
曹穗还鼓励道:“你要有上进心,每日想着如何取我代之。”
杨修眼神无语,像是看一种不理解的生物。
没见过如此篡夺手下进步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