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歌是下位独立种族。
    身为独立种族，意味着她们一族拥有独立自主的文明，不需要依凭于任何一位伟大存在就能生存下去。
    同样，她们也拥有信仰任何一位外神的自由。
    独立种族跑去当外神的眷属，为自己谋求一份好前途，这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事。
    与独立种族所对应的，是仆从种族。
    经典的仆从种族有：鱼人深潜者、韩姒沓的手下白雅姬。
    仆从种族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侍奉伟大存在。
    如有必要，仆从们会心甘情愿的为所侍奉的伟大存在献出生命，并以此为荣。
    杨真真的位格划分，是上位仆从种族。
    她目前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旧日支配者】的水平。
    与露子和韩姒沓相比，杨真真无疑要逊色她们许多。
    毕竟一个是“支配者”，一个是“仆从”。
    差距显而易见。
    严格意义上讲，杨真真和米歌都算是眷属。
    她们共同信仰着伟大的【孕育万千子嗣的森之黑山羊】。
    上位仆从种族和下位种族听起来差别不大。
    但在实际上，杨真真和米歌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仆从种族，和其信仰的伟大存在，都没有直接意义上的关系。
    运气好，或许能遇得上像韩姒沓这种对手下眷属温柔、仁慈的老板。
    不过像韩姒沓这种好老板，在伟大存在的圈子里是极为少见的。
    绝大部分伟大存在，基本上完全不在乎祂们手下仆从眷属的死活。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普通眷属在伟大存在的眼里就是蝼蚁，是微不可见的尘埃，有没有它们完全无所谓。
    眷属的地位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可杨真真是个例外。
    准确的说【黑山羊幼崽】这个仆从种族是例外。
    她们确实是仆从，不过她们同时也是伟大的森之黑山羊的女儿。
    尽管黑山羊之母孕育了无法计数的子嗣，但女儿就是女儿。
    杨真真或许不是支配者，可她在家族里的辈分，严格意义上比韩姒沓和露子还要高上一辈。
    倘若说杨小姐是女王的话。
    那么杨真真就是黑山羊帝国的长公主！
    杨小姐是很疼爱孩子的。
    尽管绝大部分孩子，她生完就忘了。
    但真爱怜三姐妹，这三只拥有人类化身的黑山羊幼崽，杨小姐对她们无疑是青睐有加的。
    从杨小姐将三姐妹从小带在身边，和齐迈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她对三只小山羊的疼爱。
    要知道，绝大部分黑山羊幼崽自打诞生那天起，就没见过爸爸。
    三姐妹能随时见到齐迈，就已经足够让无数黑山羊幼崽羡慕到哭了。
    杨真真身为帝国长公主，米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仆人。
    长公主掌握着仆人的生杀大权，她如果想要米歌的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米歌怎么可能不忌惮杨真真？
    “局长大人，属下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打算越俎代庖，只是想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而已。
    我确实可以在执行任何事前，都向您禀报，但那样浪费您的精力……”
    “够了，不要再说废话了，你的忠诚我是清楚的。
    我喜欢忠心的下属，但我更讨厌自以为是的蠢蛋。
    你以后要是再做这种愚蠢的判断，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杨真真的声音软软糯糯，她很想在手下面前维持一个威严的形象，但没办法，自身条件就是这样。
    她的老妈杨小姐，就是个大夹子。
    杨真真再怎么粗着嗓子，发出的声音依然婉转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杨家的女人连骂人都像是在撒娇一样。
    她们的嗓音是对齐迈宝具。
    齐迈听不了一点。
    他一听她们说话骨头就酥了。
    谁让齐迈是个妻管严兼女儿奴呢。
    “局长大人，您说的判断……是指……我没有批准给陈墨调查员的支援吗？”
    “唉……”杨真真重重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羡慕姒沓，有一个聪明的手下真的能省很多力气。”
    杨真真说的没错。
    白雅姬的个人能力比米歌要强多了。
    韩姒沓为了和齐迈过小日子，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把黄印剧院全权交给白雅姬打理。
    但杨真真可不敢把调查局交给米歌。
    要是把调查局的最高权力交给米歌这个笨蛋，联邦城估计下一秒就要大乱套。
    “恕属下愚钝，望局长大人明示。”
    “麦珂高芬那家伙已经退休了，她有什么资格在召集会议？
    她就算有事要宣布，也应该有我这个现任局长来通知各个高层。
    你现在越过我，替她直接召集这场会议，将我置于何地？”
    “呃……”米歌哑然。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转换一下大人的思维了，这次你犯得还只是个很浅的小错误。
    这回是调查局的内部会议，丢人也只在自家人面前丢一丢。
    你作为调查局的副局长，下次要是组织联合其他部门的会议，难道要分析局、收容局的那些家伙，也来看咱们的笑话？
    让他们也知道，调查局的新局长‘水平不行’，老局长比新局长有威望得多？
    米歌，你要记住，当调查员不光只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继续会议吧。早点开始，也早点结束，我这边还有其他的要紧事呢。”
    杨真真结束了和米歌的私下通话，将麦克风改回成了公共麦。
    本次会议其实是个视频会议。
    会议室内，看起来门庭若市，实际上除了米歌以外，所有人都是虚拟投影。
    杨真真此刻真身远在千里之外，参加一些需要亲临现场的重要会议。
    “同僚们，久等了。
    我刚才和局长大人，私下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前局长麦珂高芬所留下的特效武器计划。
    我和局长大人对此都深感吃惊。
    言语很难描述特效武器带来的震撼，就让我们看一下现场传过来的影像吧。”
    调查局副局长米歌，向调查局全体高层，发表了一段车轱辘话。
    随后她将投影仪，连通了麦珂高芬安排的现场摄像。
    镜头之中，陈墨手掐法印，许多道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法阵，在虚空中亮起。
    一道道形色各异的光柱，朝远处大山一般的怪物袭去。
    此怪物头生触手，躯干遍布血盆大口，下身是四只巨大的羊蹄。
    整体如同一座庞大的鼎炉，横亘在摄像机的视野中央。
    杨真真一看到这画面，脸瞬间就黑了。
    杨小姐可能认不出这画面里的是谁，因为她的女儿实在太多了，她满脑子都是齐迈，喝了太多“忘崽牛奶”。
    杨真真作为“家人侠”，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画面里的，是杨小姐诞下的第一千个黑山羊幼崽。
    ——杨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