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茂密的树林里走着一大一小的男人和男孩儿,身后背着背包。
曦客挠挠头,搞不明白飞船为什么突然落下来。
阳光顺着凉气,穿过林间缝隙而来,碎影一地,光暗交错。
里奇跟在后面,看起来像一只小猪,可性格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也不多说话,兔子似的。
“你饿不饿。”曦客摸着自己肚子问里奇。
“不饿,我渴了。”里奇天真的回答。
“那太好了……我们停下来歇一歇。”
“嗯。”
他们坐下来后看着周围凄清的景色,树林茂密,空有流水声,未见流水路。
两个人从包里各自掏出压缩肉干和水壶。
之后又开始走,走了大概三公里,路面出现很多脚印,还有车辙。
里奇低头,惊讶地问:“好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车辙?牛马车不是禁止拉东西吗?”
曦客则想:牛马车不也是车吗……还能被禁止?
“你怎么知道啊?”他弯下腰盯着里奇。
“那肯定啊,我之前的主人喜欢看报纸,从那里了解新闻……但是小姐喜欢动画片,不过需要先看帝国政事闻,我就在那里面看的。”里奇边走边说,脸上洋溢着得意骄傲。
“那看来很厉害啊。”
曦客夸赞他,心里想这个里奇看来很爱学习。
当他们走到能够看见一个村子的时候,发现那里有很多人,还有很多穿着军大衣的士兵。
他们的旗帜是金黄色,上面画着一个不知道什么花型,又像某种头像的图案。
以为是帝国的军队,里奇指着说,“这是盖亚的革命军。”
从远边观察到一些基本信息。
曦客觉得,热武器对抗冷武器,没得比吧,这不白白送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曦客老早就察觉到不安分的目光,腾腾的杀气直扑身上。
他们走在泥泞弯曲的小路上,两旁军队士兵直勾勾的打量他们,但依旧没有停下手中整理行囊的动作。
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士兵们才收回自己警惕的目光。
客远露出惊讶的表情和充满敬意的目光,上前来向他们打招呼。
曦客握手,紧跟着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跟着他们一起走,并引导他们去往一个人较少的地方。
客远边走边说:“我们接下来准备收复多贝菲里平原,而我作为奇袭小队。”
他的神情自若,眼睛则是快速眨巴,喉咙里发出“嗯嗯呃”的声音。
听出言外之意的曦客,笑笑说:“懂,都懂。”
对视相笑,客远暗自诧异,看来先生成长了。
他们一直聊光烈三年到四年所发生的事情,期间,曦客感叹,门的力量可真大啊,门后一天门前一年。
不知觉,他们来到小土坡前面,周围树林耸立,地面上投射光线经过落叶的碎影。
客远一屁股坐在土坡上面,指着身后的太阳有感而发地说:
“太阳明明照在一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黑暗?这是因为自私冷漠的人,在领导这个世界,世界是人的世界,是万族的世界,不是少数人的世界。”
曦客问客远,为什么要告诉他,不应该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或者警惕他防止高密或者别的什么?
即使他后面说的有些隐秘,可客远仅是笑一笑。
“之所以叫先生,是因为既是生人又是熟人,你很特殊,我也说不清,好像和你说说话我就觉得自己的事业可以更加蓬勃。哦,先生,虽然我知道你叫曦客,但是我也查到你的人类名字叫王曦客,我想知道这有什么含义吗?”
客远尊敬地询问,不是非要知道似的说,他心里面还一直记挂着一个人——他的发小王曦客。
一个怀揣着最伟大梦想的盖亚人,他的热情和智慧少有人能比,冷静沉稳是他的座右铭——天妒英才,令他陨落在『零号异门』。
想到此处,他的眼睛里似乎进入了沙子,扭过头看着远处。
远处是追蝴蝶、摘花朵的里奇,散发着澎湃的热情,却又安安静静的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自己……”曦客第一次打开自己心扉——对外人,表情有点落寞地说。
他随后补充一句,“人活着有什么意义?我就连自己要干嘛都不知道,不像你,有着可以载入历史的远大梦想,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看来先生比我更需要导师指导方向。”手里拔下一根野草,客远拿在手里把玩,“其实我认为我们活着就是活着……”
“所有的梦想、理念、工作……不过是活着的一种表达、一个过程,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活着,凡是影响活着的就是我们必定要经历的过程,过程没有善恶……是否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知。”
曦客听的似懂非懂,肩膀上的那颗圆东西,好像正在运转似的发出轰鸣冲入双耳。
他向客远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比如说自己曾经被夺舍的事情、关于自己身世、神阖、还有彦·菲里圣·歌寓的帮助等等。
总之他的话一直伴随着太阳的下落,落到西方地平线,它的另一半隐入线,独留下半颗发射耀阳通红的霞光。
“所以我总觉得心里堵堵的,很不舒服,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曦客带着落寞的表情,语气哀叹。
“那就躺吧,四处去看看,去走走,见见世界各地的人和物,将其他的全部摒除。”
客远提出自己的建议,他是真希望自己提议可以帮助眼前这个被黑夜笼罩的青年。
曦客,曦客……太阳就像个客人。客远望着天边血阳发散思想。
天上,有一朵火烧云变成狗的模样,好似一幅油彩画。
“他……不会回来了……”客远想到了发小,恍惚间,他又幻想到,自己回到那个贫民窟,那个食不果腹的日子里。
他感慨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了差不多数年之久了,但曦客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他就觉得从中州城出来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天吧。
曦客想想也没多久,可又不想打破这个氛围,于是模糊的回答,“是啊,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