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齐绪高声道。
他将目光投向许弘文和古川:“锤包次,出一个人进去看看再议。”
古川欣然应允:“来,输的进去。”
十秒钟后。
两个人被奋力甩下车,跌了个屁股蹲。
古川双颊通红,愤然扔出一箱用雪水过滤的饮用水,又狠狠砸出一箱卤肉,拔掉车钥匙后重重摔上车门。
“骗子!!!”
他怒吼一声,踩着两人的肚皮跨入监狱大门。
齐绪疼得来回翻滚:“你怎么…没把他打晕呢…”
许弘文艰难地撑起身,勾过物资箱。
谁能想到那人皮糙肉厚,如此抗揍。
齐绪缓和够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小声哼哼,“带刀了吗?”
“没,不用也行。”许弘文把两箱物资摞在肩头,抬起胳膊,用三根手指掐在齐绪喉管处,捏了捏:“赵博翰教的,要试试吗?”
齐绪一个后仰,客气道:“下次一定。”
他转头打量开门男人的穿着。
短款藏青色棉衣破旧不堪,处处显露出磨损的痕迹。
下衣摆露出内里单薄的蓝色布料,质地粗糙,黯淡无光。
由于内衬宽松,外套紧绷,蓝布形成了一圈褶皱。
齐绪微微眯起眼睛,监狱最不缺的,就是犯人。
男人察觉到齐绪的眼神,干脆地敞开棉衣晃了一下,声音沙哑:“是囚服。”
“我干会计的,帮人扛了锅,犯得不是杀人罪,别害怕。”
白毅抬起拇指,往肩后指了指:“不过里头是有犯重罪的,可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会想杀人呢。”
“确实如此。” 齐绪扔给白毅一瓶水,悠然走进大门。
若没有这场灾难,他估计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无非是能不能忍到毕业的问题。
只见古川气鼓鼓地站在不远处,斜楞着眼,一声不吭。
齐绪视若无睹的从旁边走过,脚下猛地袭来一只腿。
他早有防备,一个原地起跳跃了过去,瞬间被结实的手臂勒住脖子。
“蹦?” 古川强行绊倒,发出一阵狂野的笑声:“看穿了又有什么用啊!”
他不等许弘文帮齐绪反击,撒丫子往监狱里冲。
一进入大门,脚臭、狐臭,还有扁桃体结石所散发的上头口臭……
各种异味混杂,乌烟瘴气。
古川极其缓慢地轻轻呼吸,脸色难看。
这,才是真正的脏乱差。
天花板上的应急设备散发着昏暗的光,将灰白色斑驳的墙面映衬得很是惨淡。
监狱内部的格局犹如一个规整却充满压抑的迷宫,各个区域划分得十分严密。
这里并不冷,幸存者们一堆儿一堆儿的分布在各处,谈天说地。
他们的手也不闲着,抓耳挠腮,不停地扒拉着头皮,发黄的长指甲盖里多了一层暗沉的白泥儿。
那是长时间没有洗头,头皮屑裹了一层油脂,变成了潮湿的泥状。
“啊呀!” 古川表情扭曲至极,发根直立。
这声惊呼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当他们看见仅带了两箱物资进来的新人,白眼翻上了天,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方言。
古川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唉哟唉哟不行了,又来感觉了,这雪真是吃不得。”
满脸冻疮的男人缠了几圈卫生纸,喷着稀汤带水的屁跑向厕所。
齐绪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微窃笑,卯足劲给了许弘文几拳。
“有完没完!能不能忘了!起码救了你的狗命。”
“嗯嗯嗯。” 许弘文连声敷衍。
白毅轻车熟路地引领着三人,闲聊道:“你们从哪儿来的?”
“峰…”
许弘文捂住古川的嘴:“翡翠城。”
白毅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没有挑破:“隔壁啊,那离我们这儿也挺远的,走的山路?”
许弘文:“是。”
白毅抬起手,按了下古川衣服领口上金线绣制的品牌名:“真货吧,我记得大几万。”
古川不满地扯下许弘文的手:“当然是…”
“捡的。” 许弘文再次捂住古川的嘴。
“行了!” 古川忍无可忍地推开许弘文,盯着白毅振振有词:“我们来自曙光基地,现在需要你们协助,清扫江澜城的蜗牛和寄生者。”
白毅眼神一亮:“你们是国家的人!军官?!”
嘿嘿,军官,古川心里暗爽不已,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他察觉到许弘文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
我懂。
古川清了下嗓子:“我们都是救援队的,要去碧霄城搞盐,路过此地,见这儿情况不好便想清理下,缺人手。”
白毅快步踩上阶梯,回头讪笑道:“这你别跟我说,我不当家,也不管事儿,就是个跑腿的。”
他竖起食指,往上抬了抬:“老大在顶层八楼,你跟他聊。”
“哦……” 古川随即问道:“你们老大叫什么,干什么工作的?”
白毅咧开嘴角:“摧花狂魔听说过吗?三年前挺火。”
古川身形一顿,绷得僵直。
怎么没听说过!全国没一个人不知道吧!
张靖霆,杀了 46 个花季少女!拔光了人家的牙,不知道干了什么龌龊事。
本该处于死刑,可家底丰厚,请了最顶尖的律师团辩护。
最后关到了精神病院,终身监禁。
古川沉着脸加快脚步。
这种人,竟然彻底逃脱了制裁!
如今秩序崩坏,那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