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尬到抠脚趾的夸赞,无双直想吐,不满的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还甩了甩攀着胳膊的七皇子。
气恼道:“就你这样拉着我,歹人来了,我先卒。你能先拉会儿别人吗?我收拾东西啊。”
便听七皇子诺诺道:“我不要。”
郑旦看着七皇子那死出,不禁关切道:“七皇兄,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
七皇子急道:“楚寻熙,你能让吴指挥使,一直保护我吗?”
“可以啊。还有刘大人也能保护你啊。”
“刘大人只关心你,我就要吴指挥使。”七皇子活像个小孩,撒娇道。
郑旦看向无双,无双无奈至极,“还能怎么样?甩都甩不掉。”
“七皇兄,别怕了,我们马上就能下船。”
郑旦又转向刘禹锡,“禹锡,帮七皇兄收拾一下,好歹是皇子。踏上大雍的地界,一定会有官员相迎。”
说完这话,郑旦忽然觉得又有些不妥,毕竟人家还那么重的伤,于是又改口:
“禹锡,你还是休息吧。我来帮他弄。”说着就拆开了七皇子的发扣。
“殿下,你会干什么呢?”刘禹锡对这个手残党发出了灵魂拷问。
“额…”
郑旦那手停在半空。心想着,扎个头发还是能的吧。
无双“哼”了一声,一肘推开郑旦,“让开,自家娘子,当然是我自己来伺候。”
呃…郑旦扶额。
…………
四人刚到达福运码头,下了船,这福州郡守带着官员,果然已经在码头等待。
郑旦命人抬了元敏的嫁妆下船。元敏没了,就只能谈朝贡之事。这金银玉器权当是见面礼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郑旦还不准再抬下七皇子的箱子,反正还是要返回的。
四人轻装,踏上大雍的土地。
这郡守见着郑旦,躬身行礼,“下官陈不时,见过郑意侯,舟车劳顿,先随下官去休息吧。”
怎么就称呼郑意侯呢?
想必那去年十月,这沿海州郡官吏,都深深记住了那穿着红袍的画像了,深深知道这次迎接的,是皇上丢失的郑意侯。
听着这称呼,郑旦也是哑然。
连这大雍的地方官员都看不起朔国吗?皇子还不如大雍的一个侯爷有分量?
郑旦轻咳一声,缓缓道:“陈大人,这次我代表的是朔国,还是叫我十三殿下吧。”
“是。”陈大人拱手。
在行馆里安顿下来。郑旦与七皇子坐于议事厅上座。刘禹锡,无双立两旁。陈大人和几位官员,等着示下。
“陈大人,给皇上呈书吧,就说元敏公主已死,我需先等到父皇的圣谕,再去朝见皇上。”
便听这陈大人道:“耽搁一两日无妨,若是时间久了,会不会不妥?毕竟是朔国来求和,难道还让我大雍皇帝上赶着,请你们前去?”
郑旦皮笑肉不笑,“陈大人,这是何意?我何时说过,让绍玉来请我?我自当是上赶着求见绍玉的。只不过,事出突然。需父皇示下了,我才知,该怎么更好的巴结大雍啊。”
陈大人一听,这郑意侯直呼皇上的名讳,吓得不轻。
而这满是下马威的阿谀奉承,瞬间也变的刺耳。这十三皇子摆明了立场,不卑不亢,先忠于朔国,才是大雍。
陈大人与几个官员,面面相觑,也不敢再示威,遂向郑旦行礼,准备退下。
不想,郑旦轻哼一声,道:“几位大人,是不是忘了向我朔国七皇子行礼?”
但见七皇子慌忙摆手,“免礼,免礼。”
几位大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草草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郑旦看着这不争气的七皇子,直皱眉头,“七皇兄,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几个小官都敢对咱们这样,这还怎么谈?不如直接把朔国给了大雍。”
七皇子诺诺,“不是,惹恼了他们,不是要得更狠?”
“你是个皇子,得有皇子的样子。虽然这次绍玉不会为难我们。但是以后你面对其他国家,你代表的是朔国的尊严和脸面。几个小官都敢看不起你,成何体统。”
郑旦还在义正言辞,巴拉巴拉教育七皇子。
不想,无双立马拆了台,“你还不是因为皇上宠着你,你才敢这么胆大妄为。”随后拉了七皇子道:“走,小娘子,为夫带你走走,这几日该吓傻了吧。”
郑旦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李禹锡。“他没对七皇兄怎么样吧?”
“下官看,吴指挥使只是在开玩笑。”
无双还真带了七皇子出了行馆,散心去了。
路上还不忘扒拉开七皇子那手。
“哎呀,你放开吧。没事了。在船上那两日都好好的,这人声鼎沸的地方,更没事了。快放开。”
不想这七皇子抱得更紧了,还问道:“为什么那人管楚寻熙叫郑意侯。为什么大雍皇帝宠爱楚寻熙?”
无双后知后觉。总不能把郑旦是假的皇子,抖给七皇子吧。
于是又含糊着编起了故事,“因为…他还在大雍的时候,皇上有一天微服出巡,认识了他。你看他长的跟个妖精似的,把那皇帝都迷住了,然后给他封了个郑意侯。就是个空衔。”
看着七皇子一脸将信将疑,无双正色道:“他的事,你以后别打听,总之你记住,他是你亲弟弟,且不会害朔国。”
七皇子微抬眼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刚把七皇子安抚好。无双突然想到,在船上那晚,把郑旦的事透露给了刘禹锡,不由得懊恼起来。自己可是上回告诉刘禹锡,这十三皇子逃婚的对象是村里的黄姑娘,这嘴一秃噜,把实话说了。这刘禹锡不会顺藤摸瓜,猜到这十三皇子也是假的了吧?
思及此,无双觉得事态严重,于是返身往回赶。谁知七皇子一把拉住无双,抬起下颌便亲了无双的脸。
无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不会了。抬手摸了摸那脸颊。后知后觉大骂一声,“你整天缠着老子,不会真看上老子了吧?老子说了,对你不感兴趣。”
只见,七皇子脸涨的通红,“吴指挥使,你不是叫人家小娘子么?”
万万没想到啊,无双一句玩笑话,这七皇子当了真。
看着七皇子那天真的眼眸,无双真的是败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想,这天公也不知道是做美,还是不做美,忽得在这炎炎夏日,这大晴天,打了几声雷,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街道上的人群早就都避起了雨,这两个傻子就站在街道的中心,被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雨雾迷蒙中,无双望着七皇子脸上的雨水,顺着额头划过脸颊,然后聚在下颌,成一条线,落在地上……
无双被这雾蒙蒙的画面,弄的心潮澎湃。一把将七皇子扛在肩上,踹了旁边一家客栈的门,大喊一声,“一间上房。”
然后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上楼梯,还扔了句,“一个时辰后,打热水上来。”
踹开房门,无双扔了肩上的人在床上。扯过毛巾,在床上那人的头脸上一阵胡乱擦拭。然后垂首……低沉了句,“后悔吗?”
七皇子微微摇了摇头,两只手局促在胸前,不知道在扣什么。
无双拿起那修长的手看了看,只见左手拇指指节,已经被抠出了血。
无双轻笑一声,“这么紧张,你不疼吗?都出血了。”
要说无双平时“老子,”“踏马的”不离口,但对自己的人,可谓温柔至极,宠爱有加。要不然,那些男宠女姬也不会个个心甘情愿,待在落月教。
阵雨停歇,房间里散发着靡醉的气味。
望着脸色潮红的人,眉眼上挂着,身体微微一颤,便会滑落的水滴。无双分不清那是先前的雨水还是无端的汗水。
此时的七皇子,像一只乖巧的小猫,眯着眼,陶醉在主人温柔下。
而在无双的眼里,七皇子更像是娇生惯养的金丝雀,那细腻的皮肤,傲娇的眉眼,无不提醒着无双,“本皇子是贵族”……
现如今,这娇贵的金丝雀,却被久经沙场的猎人捕获了。于是,不得不放低那尊贵的身段,向这粗糙的猎人,俯首称臣,展开那华丽的羽毛,讨要上一点,可以令自己顾不得身份的欢愉。
关键这初次,还不是在那金色雕花的笼子,而是一间小小的,潮湿的小木屋……
随着门外一声,“客官,您的热水。”
无双亲了亲那红嘟嘟的嘴唇,轻笑一声,跳下床,开门接过热水。
便见那小二使劲往房里瞅了瞅。结结巴巴道:“客官,您二位没事儿吧,刚好像动静挺大的。还有喊叫声。没打架吧?那位客官还好吧?”
无双哈哈大笑,“架是打了,不过…不是你以为的打架,至于叫吗?那是……”
那小二瞬间整个脸都红了。无双大笑着关上门。回头看着脸涨的通红的金丝雀。笑得更大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