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萧旭,无双,皇后这些人都来了。
没有皇帝的传旨,也是不敢进去,只在殿外等候。
便见刘禹锡传了刑部的仵作上前,向承章帝禀告现场事宜。
“启禀皇上,我等是在七殿下府里的后园,湖面上找到了七殿下的尸体。”
“大体推算,死亡起码一个时辰了。七殿下身穿单衣,呈匍匐姿势趴在冰面上,两手呈握拳之势,似是在用力。全身没有外伤,只有被冻伤的痕迹。但是……”
仵作欲言又止,偷偷瞧了眼承章帝,看看承章帝阴沉的脸,战战兢兢,
接道:“殿下有泄精,且脸上仍保留着笑意,满足之色…我等猜测,许是殿下在夜里喝多了酒,不知不觉行至那里,意识不清……”
“别说了!”
这仵作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承章帝一巴掌拍掉榻边桌上的茶盏。吓得一众人等,全都跪了下来。
“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吗?”承章帝怒道。
刘禹锡招招手,传了郑二上前。
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还有,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皇帝。郑二吓得腿软,扑通跪倒,惊慌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便听刘禹锡道:“把你知道的说了就行。没人治你的罪。”
郑旦看看刘禹锡,又看看郑二,安慰道:“郑二,别怕,实话实说。说说七皇兄,这几个时辰都干了什么。”
承章帝却是哼哧一声,道:“怎么,寻熙你还想给这下人,传达什么意思?”
“呃……这……”郑旦郁闷了。撇撇嘴不再说话。
等了良久,便听郑二,颤颤抖抖道:“小人陪着七殿下出了宴席,送了贤妃娘娘回宫。期间,七殿下让小人去请吴指挥使大人去府上,但是吴指挥使拒绝了,说除夕夜要陪夫人。接着殿下就有些不悦,从宫里出来,又去了刘大人府上,小的在外面等……”
便见刘禹锡打断了郑二,朝承章帝拱手道:“七殿下确实去找微臣了,向臣诉了委屈,说是吴指挥使好像不爱他了,想让臣去说服吴指挥使。”
这话一出,现场也是一片唏嘘。
承章帝拧着个眉,贤妃那啜泣忍不住变成了大声哭泣。
无双在殿外听得真切,忍不住情绪激动,便要闯进去,却被萧旭一把抓住。
只听得刘禹锡继续道:“臣劝说殿下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便去当说客。接着七殿下便走了。”
刘禹锡示意了郑二。
郑二接道:“不多时,殿下便出来了,开开心心回了府,还洗了澡,特意换了最喜欢的衣服便睡了,还不让小人再待着,小人便回了偏房,但是小人担心殿下喝的有点多,便想去看看。这一看,便发现殿下不在床上。”
郑二压了压抖动的声音,缓了口气,“小人害怕殿下出什么事,便喊人找了起来,才在冰面上发现了殿下。但是已经…已经晚了…也怪这晚,府里的人都开心,都喝多了,没几个人值夜,没有及时发现…”
郑二说着说着啜泣了起来。刘禹锡示意郑二下去。郑二战战兢兢便退了出去。
无双逮着机会,冲了进来,抱住地上的郑旦,便哭了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想不开。我只是一次没及时去嘛。我只是想,我一直没陪过夫人,夫人想让我好好陪她一晚,我便没去七殿下府上。啊!我没想到啊,没想到。”
无双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直抹到郑旦肩上。完全没注意到承章帝那黑漆漆的脸。
郑旦被无双弄的也有些心酸。不由得想起了,七皇子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慌失措的样子,窝在无双怀里抽抽的样子。
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没了,郑旦也是忍不住,眼里涌出了泪花。
承章帝实在是忍不了两人抱着哭了,又是一巴掌拍在龙榻上。恼怒道:“别装了!给朕把太子拉下去,关进大牢。直到查个水落石出!”
郑旦本就被七皇子的死弄的感伤,人还是死在寒冬的冰面上,多少有些让人觉得凄惨,再加上无双哭的动容。
此刻的郑旦也是心绪不稳,又听见承章帝这样说。郑旦瞬间就绷不住了,觉得这太子,当的也没什么意思。
自从进了这朔国,光见一个个人死去了。
郑旦忍不住,站起身,嚷道:“七皇兄的死,当然要彻查。但若父皇是想利用此事,将我拉下太子之位,那请父皇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就把我废了,贬为庶人。”
郑旦气恼得,将宽袖一甩,继续嚷:“这个太子,我不想当了,爱让谁当让谁当。小爷不干了!”
郑旦潇洒转身,不满得嘟哝着,“小爷不想管这些恩恩怨怨了,小爷要和萧郎去牧马放羊。”
郑旦这潇洒的步伐,还没走出一步,便被承章帝的一声令下,“拿住他”,给截断了。
“啊啊啊…疼!”
郑旦扯着嗓子,双手被反押着,回了身。
听着郑旦这话,无双和众大臣懵的一匹。殿外的人也是惊讶至极。
当然除了,双手环在胸前的萧旭。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太子敢这样顶嘴。
郑旦是表达了自己不想当太子的意思了。可在众大臣看来,这是郑旦明目张胆在跟承章帝叫板,叫自己的冤屈。
在郑旦还是十三皇子时,承章帝就知道自己这儿子有时候疯,没想到当了太子还这么疯。
可以说,立了几次功后,更狂更疯了。
但是,现在真顺着郑旦的话,废了这太子吧,承章帝还有些担忧。
承章帝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手都被气的有些抖动,竟一时语塞了。
便见刘禹锡推开押着郑旦的侍卫,说道:“殿下,可是朔国的太子,你说的每句话都要对朔国的臣民负责!太子你说不当就不当,岂不是寒了朔国臣民的心?”
此话一出,那几个重臣竟附和起来。
“是啊,太子殿下,岂能如此孩子气。”
“刘大人说的对,太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也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
“父子偶尔口角也不稀奇,太子殿下,快向皇上认错吧。”
郑旦看看这几个重臣,不由得佩服起了刘禹锡。感叹着,刘禹锡是什么时候拉拢了,像太傅这样的对手的……
如果说,萧旭在军事上起着作用,那刘禹锡在政治上,就是一把好手。
刘禹锡当然不会任由郑旦胡闹,将自己苦心经营的朝堂势力毁于一旦。也不可能由着郑旦离开。
即使真要去浪迹天涯,那人也不能是萧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