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孙知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而趴在地上的孙薇,此时早已经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在早上出门之前,她还曾幻想过,若是定王长相英俊,说不定自己一高兴,给他个面子,做个定王侧妃。
可如今一看,英俊是足够英俊,只怕整个盘城也找不到一个,样貌比得上定王的。
但若让她给一个活阎王做侧妃,哪怕给她个正妃当,她都不愿意。
保不齐哪天脑袋就被拧掉了……
却听墨晏辰声音冰冷,面若寒霜。
“敢问孙知府,藐视皇权,污蔑皇室,该当何罪?”
孙知府:……
按律当斩!!
但是,但是,这是他的女儿呀!
此时,孙夫人得到消息,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一看到脸色阴沉着墨晏辰,也顾不得趴在地上的女儿,急忙跑到孙大人身边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都是妾身教女无方。”
如今已是七月,正是炎热的时候,哪怕此时是在衙门里面,也是燥热的厉害。
身材发福的孙夫人很快便汗如雨下,当下眼睛一转,
“殿下不如先里面请坐着喝杯凉茶,咱们商量一下小女当如何给王妃赔罪可好?若是让殿下中暑了,可就是我家老爷和妾身的错了。”
自家府里有的是金银,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若再在此一直僵持下去,只怕定王一个不高兴,真把女儿的小命给要了。
孙知府闻言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正是,殿下身体要紧,快里面请里面请。”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此事,恐怕不仅自己乌纱难保,别说那个孽女一条命了,就连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牵连。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锦汐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身姿婀娜,步履匆匆地带着听露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
苏锦汐微微福身行礼,娇柔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
“阿锦怎么来了?不是头疼得厉害吗?怎不好好在客栈歇息?”
墨晏辰剑眉紧蹙,满脸关切之色,他连忙快步迎上前去,伸手牵住苏锦汐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头轻声问道。
苏锦汐:……
我能说是不放心我的金元宝吗?
但嘴上却说道:
“妾身听闻殿下来了府衙,妾身担心殿下安危,故而前来看看。”
说到这里,原本娇柔婉转的嗓音此刻也仿佛被寒霜所浸染一般,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孙知府难道不知晓我们殿下向来体弱多病么?如此酷热难耐的天气,您竟然还让他在此处与您交谈?”
说着,苏锦汐假模假样的拿起帕子给墨晏辰擦了擦子虚屋有的汗,一边碎碎念,
“瞧把殿下给热成什么样儿啦,倘若此事传入父皇耳中,只怕该心疼坏了。”
孙知府身子不由一颤儿!
听说皇上宠这位定王殿下的很呐。
一旁的孙夫人赶忙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疾步走到苏锦汐跟前对她盈盈一拜,恭恭敬敬地说道:
“妾身见过定王妃。殿下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光是瞧着您二位这般恩爱有加的样子,就叫人好生羡慕呢!”
“王妃来得正好,我家老爷和妾身正要请殿下进屋里坐呢。妾身着实担心会热坏了殿下,殿下和王妃快里面请~”
当下引着墨晏辰二人往屋里走,那孙薇还在地上趴着,但墨晏辰不发话,孙知府也不敢让人把女儿扶起来。
待一行人进了屋里,招呼墨晏辰和苏锦汐在主位坐下。
孙知府一个眼神过去,孙夫人忙进屋拿了个食盒过来,亲自递到苏锦汐面前,
“咱们这盘城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殿下和王妃,这里面是咱们府上厨子做的点心,给王妃尝尝。”
说着,还打开盖子让苏锦汐看。
里面是一盒子千两面值的银票。
苏锦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装满银票的盒子,粗略估计一下,少说也得有十来万两呢。
当下微笑着看向孙夫人说道:
“夫人有心了,这点心看起来还不错,本王妃很喜欢。”
说着,随手把盒子抬手递给了站在身后的听露。
此时,孙知府与孙夫人见此情形,赶忙双双跪地,态度恭敬而谦卑。
孙知府率先开口道:
“今日之事皆因小女而起,实在是她不懂事,竟惹得王妃您受了这般委屈,下官在此替小女向王妃您赔个不是,还望王妃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女一般计较。”
紧接着,孙夫人也忙附和着道:
“妾身亦代小女向王妃谢罪,恳请王妃恕罪。”
苏锦汐并未说原谅不原谅,而是意有所指的看向孙大人,
“本王妃和殿下听说盘城清贫,但今天本王妃可是亲眼所见,贵府小姐出门买个首饰居然拿着大金元宝,啧啧啧,即便是殿下,出门也没带过金元宝。”
“由此可见,这盘城在孙大人您的治理之下,当真是极为富庶啊!可并非如大人所说的那般贫瘠嘛。”
墨晏辰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冷汗涔涔、面色苍白的孙知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盘城如此富庶繁荣,作为知府的孙大人自然是劳苦功高、居功至伟呀!”
墨晏辰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但却让孙知府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
他心中暗自窃喜,看来是准备的银票有用了。
脸上却是堆满了谦逊的笑容,连连摆手说道:
“哪里哪里,定王殿下过奖啦,下官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吾皇洪福齐天、天佑我朝,才能让这天圣的每一寸土地都变得富饶肥沃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墨晏辰突然轻轻一笑,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让人感到颇为费解的是,孙大人您为何会在递交给朝廷的奏折里,言之凿凿地声称此地民生凋敝、贫瘠不堪,急需朝廷施以援手,减免赋税呢?”
这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孙知府的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