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位年轻的秦王嬴政,尽管才满二十二岁,却已显露出非比寻常的气场。
他端坐于巍峨的寝殿之中,恍如矗立在天地间的山岳,稳固而峻拔。
他一旦发怒,那股气势仿佛如同狂野的风暴,整个宫殿都似乎在他的怒火下颤抖,似要被他的威严所吞噬。
仿佛是从远古沉睡中苏醒的巨龙,一条五爪黑龙在黑暗中悄然浮现。
它的鳞片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每一片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力量和神秘。
周围的空气在它的威压下变得沉重而凝固,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在这股力量面前失去了原有的形态。
那些侍候在宫殿内的内侍、宫女以及影密卫们,在这股气息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心跳如雷鸣般急促,每一个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惹怒那位殿中的黑龙。
即使是影密卫首领章邯,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在这股威压面前也显得力不从心。
他的额头冷汗涔涔,双手紧握成拳,却始终不敢抬头正视他们的王。
宫殿内一片死寂。
只有秦王嬴政的声音在回荡:
“目前苏儿到哪里了?”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他内心的怒火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的关切。
章邯行礼道:“根据影密卫传来的最新消息,长公子殿下在洛阳城处理了李郡守后,带着车队向着浮戏山而去!”
秦王嬴政眉头一皱:“处理李郡守?
怎么回事?”
章邯跪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李郡守和他的儿子李元彘在洛阳城称霸一方,鱼肉百姓,早已是民怨沸腾。
长公子扶苏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手干预,巧妙地让郡丞招供,取得了他们犯案的证据。
如今,这对父子正被押往咸阳的路上,到咸阳后就会接受该有的审判。
秦王嬴政听完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赞许儿子的成长,那曾经缺乏的王霸之气如今已在他身上初现端倪。
他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
“如果寡人没有记错的话。
这个李郡守应该是吕不韦的人吧?”
章邯回答道:“大王真是记忆犹新。
这个李郡守确实是吕不韦的亲戚,当年大王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是由吕不韦代为处理。
想不到如今他的亲戚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辜负了大王的期望!”
当年在秦的咸阳,有三股势力如巨虎般盘踞在朝廷之上。
它们分别是吕不韦的精明算计、华阳太后的深沉权谋,以及夏太后的冷峻决断。
秦王嬴政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
他的手指在青铜案几上轻敲,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那份从书库中挖掘出来的密卷,密卷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些名字和事件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吕不韦,真是好大的胆子!”
在嬴政的对面,章邯站立如松,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
他低声问道:“大王,那这父子二人被押回咸阳后,应该如何处置?”
秦王嬴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他挥了挥手,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石:
“这种败类,留着何用?
拉回咸阳后,就在宫门前。
让他们身首异处,尸体扔山中喂狼。
让所有的百姓和进出的官员都好好看看,欺压百姓的下场!”
章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对李郡守父子的惩罚,更是对整个朝廷的警示。
他低下头,沉声道:“臣遵命!”
咸阳城*丞相府邸。
天边的曙光初现。
金色的阳光通过精致的格子窗,斑驳陆离地投射在丞相吕不韦的书房之中。
从书架上陈列的各式各样的竹简和卷轴,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主人对于学问的热爱与追求。
而房间内弥漫的淡淡墨香和古木的气息,则像是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吕不韦端坐在案前。
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的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来的书信,书信上的字迹清晰而急切,如同火焰一般在他心中燃烧。
他一字一句地阅读着,愤怒的情绪随着阅读的深入而愈发强烈。
“真是废物!”
吕不韦低声怒骂:“让你做个郡守,都能做成这样,身旁的郡丞也是怂货。
本相的身边,如果都是你们这样的蠢货,又岂能成就大业?”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
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在书房中回荡。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二子吕惠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他看到吕不韦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
“父亲,您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吕不韦抬起头,看了一眼吕惠,叹了口气:“洛阳城的郡守李知,你了解吧?”
吕惠点点头:“孩儿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是我们家的远亲,所以父亲才把洛阳郡守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吕不韦点了点头,他想考考吕惠,于是问道:“那你知道洛阳城的位置为何重要吗?”
吕惠思索了一会。
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孩儿不太清楚,但父亲说重要。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吕不韦看着吕惠的样子,心中一阵宠溺,他轻轻摸了摸吕惠的头: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洛阳城城高墙坚、易守难攻。
将来是大秦的东出之路,当年大秦攻下周王室后,洛阳就归三川郡管辖。
三川郡的名称来源于境内有河、雒、伊三条河流,而洛阳就是三川郡的中心。
而拿下洛阳,就相当于拿下三川郡。
三川郡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它连接着韩魏赵三国,如果我们能控制这里,那么大王就不敢轻易动我们。
因为只要三川郡叛变归入韩魏赵任何一国手中,大秦的东出之路就会被阻断!”
三川郡的地理位置显得尤为重要,它就像一块巧妙的棋子,巧妙地牵制着东郡、上党郡和太原郡的安危。
若是没有三川郡的掎角之势,这三郡就如同敞开了怀抱,赤裸裸地暴露在韩、魏、赵三国的贪婪目光之下。
特别是韩国,更是可以凭借这一优势,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悄悄包围这三郡,伺机而动。
吕惠深沉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他感慨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却被李知一手破坏!
若是能善加利用,我们何愁不能在秦国之中立足?”
吕不韦接着说道:“是呀,这也正是我为何如此生气的原因。
想当年,大王尚且年幼,我们尚有机会为李知争取到这样的位置。
那时,三川郡基本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同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
可是如今,大王已然成年,他的心思也日益难以捉摸。
他必定会派内史腾掌管三川郡,到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夺回这块地了!”
随着吕不韦的话语落下,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两人都深知,三川郡的得失不仅仅关乎领土的多少,更关系到他们在这秦国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失去了三川郡,就像是失去了一把锋利的剑,再也无法在这大秦的纷争之中游刃有余了。
秦王年少气如虹,胸怀壮志思无穷。
权臣当道心难定,忍辱负重待时中。
冠礼亲政掌大权,雷霆万钧震苍穹。
吕嫪两贼皆伏诛,天下无人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