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张大嘴巴,齐齐问道。
“还、还有一块?”
“在屁股里头?”
祖爷爷红着老脸飘远了。
这小丫头,咋啥都往外说咧!
当初他手头的生意日渐惨淡,儿子孙子没一个能顶事的,他又是请人看风水,又是捐银子给寺庙祈福,想着生意能起死回生。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后来听人说到九窍塞,它不仅能防尸身不腐,还能福泽后代,拥有不尽的财富。
所谓九窍塞,就是在人死后,用一套九件玉器封住死者的九窍,即:眼、鼻、口、耳、肛门,尿道。
可九窍塞是帝王用的,他一个富户,哪配得上?
只能把这个心思压回心里。
临死前,他缠绵病榻半年之久,在得知家里仅剩的几间铺子接连破产转让,他再次想到了九窍塞能福泽后代之事。回光返照那一个时辰里,他摸到挂在脖子上的水滴型金镶玉,便在咽气前用尽力气扒开裤头,全力塞了进去。
早知孙儿今日会来挖坟......哎!
白小强反应最快,他走到坟前,顾不得难闻的臭味,伸手朝棺材里老祖宗的那个位置摸去。
猛然间感觉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抽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正是那金镶玉!
“真的!真的有!”
白小强将这枚金镶玉高高举起,在清晨的微光下,它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白富贵满是皱纹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嗓音嘶哑地感叹道:“我滴个亲娘哎,俺爷咋这会藏。”
他十分庆幸,还好刚刚没搜到,否则都要被一起抢走了。
他用袖口轻轻擦拭着金镶玉,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拉着一家老小,对着坟头就跪了下来。
“白家老祖在上,孙儿白富贵不孝挖了祖坟,不是后辈懒惰,实在是大旱三年,地里长不出庄稼,家里一粒米都没了。待明年风调雨顺,我再全数给二位祖宗买回来!”
说完,他砰砰磕头,等了会儿,又转头小心翼翼地问大丫:“老祖咋说,原谅我了吧?”
白雀点点头。
要说这原主也真是倒霉。
她天生阴阳眼,却也天性胆小。
每次看到骇人的鬼魂就会大病一场,轻则浑身发冷,重则发烧惊厥,从小到大就没少吃汤药。后来王桂花想出了个主意,天黑时,把她的眼睛用布蒙上,看不到鬼魂,就不会生病了。
这块布条隔绝了鬼魂,保住了原主平安。
直到今晚来挖坟,家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便照旧将布条蒙上,牵着带到坟地里。谁知在刚才的争执中,原主脸上的布条被扯掉,她睁眼看到漫山遍野的鬼魂,竟是活活吓死了!
白雀就是在这个时候穿来的。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孤女,从小被转世历练的酆都大帝收养,成为他的爱徒。
每隔十年她要历劫一次,而所谓的历劫,就是被投送到任意时空历练。
上一次她魂穿,还是十岁那年。
那次她穿成了个亡国小公主,开局就遇到刺杀,她靠着一身本领,不仅活了下来,还成功复国,成了一代女帝,拥有无数男宠,最后顺利回归。
谁知二十岁这次的历练,她居然是个快饿死的小农女。
配置太低!还没有上升空间!
算了算了,先活下去再说吧!
看着眼前这瘦骨伶仃、畏畏缩缩的一家人,白雀开始打鸡血。
“老祖说,让咱千万不要放弃希望,老白家的福气,在后头!”
“老祖还说,如果金镶玉不够,咱们可以挖旁边这座坟,这里埋的宝贝更多呢!”
余三爷:不是,你等会的...o(>﹏<)o
祖爷爷:快挖快挖!(〃'▽'〃)
白富贵抓抓头:“这...不好吧?”
余三爷的坟最终还是没挖成,一来是余三爷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愿意,二来是大家着实没了力气。
大家商量着,白家祖坟被挖不能不管,得先填上。填完了再去镇上当铺用金镶玉换粮食。
被打晕的白大强刚刚苏醒,迷迷糊糊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手中就被塞了一把铁锹,加入了挖土队伍。
“不是,爹,咱咋又挖上了?”
“你好好看看,这是往哪边挖的。”
白富贵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正好拍在肿起的大包上,疼得白大强龇牙咧嘴,他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挖土,而是在填土。
不由得咧嘴嘿嘿笑:“俺爹说得对。”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这个爹力气大,能吃苦,是家里的老黄牛,什么累活脏活都归他,手也巧,会打柜子会编竹篓,编的竹篓去镇上都能攒下不少钱。
可就是吧,脑子有点笨。
说得好听点,叫憨,说得直白点,叫智商偏低。
别人拐弯抹角的骂他,他听不出来,别人设计陷害他,他察觉不出。
好在他也有优点,那就是——听话,小时候,他听爹的话,爹说啥是啥,他就一句:“俺爹说得对。”
娶媳妇后,他听王桂花的话,桂花说啥就是啥,他就一句:“俺媳妇说得对。”
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因为智商偏低,惹出啥乱子来。(原主爹不是智障哦,他只是在正常智商的偏低值,正常是70-100。他只有70,加上又不爱说话,所以别人看起来觉得他憨傻。)
王桂花见家人都暂无大碍,神色微松。
她把白雀叫到一边,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吓到了吧?待会到了镇上,娘给你抓服药。”
如今原身家一穷二白,好不容易得了块玉,还惦记着她可能会发病,要抠出一点来付她的药钱。
白雀心里涌起一丝暖流,在那个世界,她是孤儿,除了师父,没有感受到任何亲情温暖。
望着这个满脸担忧,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吹走的中年村妇,白雀轻声道:“不用,我今日没吓到。”
王桂花叹口气,伸手将白雀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今个儿带你来这坟地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隔壁村的寡妇出去担个水的功夫,家里十岁的娃娃就被抓去吃了,放你一人在家我是真不放心。前头你晕倒了,都吓死娘了。真没事吗?”
“我没事的,娘。今天布条掉了我才知道,其实我早就长大了,那些东西我也早就不怕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白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里有光。
这家人,真好。
这时,二狗也冲过来抱住白雀大腿干嚎,边嚎还一抽抽地打嗝。
“呜呜呜...嗝,姐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被次了!”
白雀看着已经哭肿了眼睛的二狗,噗嗤笑出声:“你小子,既然害怕还抢着要卖自己?”
“那,嗝,那也不能卖姐姐,我右嫩,嗝,能多卖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