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拿来馕饼,用热水泡开递给余清然,他真的是饿久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余清然眼巴巴地看着王桂花,王桂花只好又给他盛了一碗,他风卷残云吃完,王桂花又去给他盛第三碗。
“造孽呢,你几天没吃饭了?”
余清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幽怨地伸出手比划了个三。
“三天?”
二狗黑溜溜的眼睛眨啊眨,带着一丝不屑:“才三天啊,我最长五天没吃过饭哩!”
言语间还有点骄傲...
白小强捂嘴咳嗽两声:“这个咱可不兴比啊。”
余清然吃第三碗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他吃完还是意犹未尽地舔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拿勺的王桂花。
王桂花无奈:“我可不敢再给你吃了,到时候饿没饿死,反倒是撑死了。”
余清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算是愿意放下碗了。
白富贵看着他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问白雀:“真要带上他?”
白雀想了想,决定将实话告诉家人。
刚才等郎中的间隙,她和余清然沟通了很久,得到了些具体消息。
“除了他答应给我们的报酬外,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他。”
“啥事?”
“余大哥说他是一个月前进入的威风寨地界,不仅抢了他们粮商的粮食,杀了他们五十多人,还绑了他大半个月,写信去威胁余家,要求余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不对,这种年头运粮没有请镖师吗?一个普通山寨的山匪,如何杀得了这么多的人?”
“他们请了,可那个寨子可不普通。据说那里有四个大当家,叫豺狼虎豹。二当家狼哥是真养了一群狼,三当家虎哥也是真养了一只虎。余大哥的队伍路过时,一群狼率先发动的攻击,你想啊,人哪是狼群的对手,五十个人一下子就死了二十几个,剩下的二十个也都受了伤,后来又来了一只虎,那老虎一口就能把人脑袋咬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都死得差不多了,没咽气的也被一刀砍死了。”
“余清然被捉后被关在地牢里,他们还放了几只狼崽子进去吓唬他,让他给家里写信交赎金。我听他说,那狼能听懂口哨声辨别是攻击还是停止攻击。”
白富贵听得目瞪口呆。
王桂花更是惊道:“天爷嘢!老虎和狼还能听人话了?”
“有一种职业叫驯兽师,只要那狼和虎是从小养到大的,是有可能当宠物养的。”
白富贵啧啧称奇,他活一辈子,连村口的大鹅都打不过,这什么威风寨还是躲着走比较好。
二狗则听得眼睛亮亮的。
好厉害的老虎,好厉害的狼!
他也想养!
白富贵摸了摸胡子:“这威风寨不会在咱去雁城的必经之路上吧?”
白雀点点头,白富贵吓得坐直了腰:“既然这么危险,那咱们得告诉里正绕道......”
白雀打断:“不能绕道,绕道的话,至少要要多走一百多里。”
“爷爷,爹娘,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咱今日运回来的粮食分到没人手里也没多少,就算往里死命掺野菜树根也最多能管半个月。半个月后呢?”
“我寻思着,反正他也了解那威风寨里的情况,不如咱摸进去......”
听到白雀想去威风寨,在一边的余清然吓得瑟瑟发抖,疯狂摇头阻止她这疯狂的想法:“阿巴啊巴巴!!”
白富贵更是瞪着大眼睛:“你个死丫头,你不会打那笔子粮的主意吧?我跟你说,爷爷我不允许!你明知有什么狼豺虎豹,还惦记那些粮食!你这不是羊闯狼窝,白送死吗!”
白雀想说话,白富贵又打断:“别跟我说什么你有天师庇护,我不吃你那套!那是老虎,一巴掌能扇掉半个头的老虎!!我知道你心善,看着村里人没吃的就想发善心,可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安安全全的,咱一家六口人安安全全的我才心安。”
白小强附和着:“对,咱越往南走,路上找到的野菜越多,说不定他们这次得到的粟米能撑过一个月呢!侄女你就别瞎操心了。”
王桂花也劝道:“是啊,那狼啊虎的听着都害怕。”
“爹说得对。”白大强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后,又想了想,罕见地多说了几个字:“听话,咱不去啊!”
白雀原本想继续劝说,但见大家都如此反对,便也没多说什么了。
毕竟人生地不熟,有狼有虎的,是个人都怕。
她今晚得找机会见一见这里的土地公,先从他那获得第一手消息,做出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再说。
毕竟威风寨除了那些粮食外,还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分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每家按人头算都分到了对应的粮食。
前日在荣家那缴获的精米还没吃完,今日又得了这么多粟米,虽然是好几年的陈米,可他们不在乎粟米陈米新米,只要是粮食,他们就千恩万谢了。
大家又再一次的自发来到大丫这边来感谢,有些人还带来了野果和竹笋干,野果是他们在野外摘的,虽然果子小小的,但是很新鲜,这可是维生素和纤维的来源啊!竹笋干也是好东西,虽然只有一小撮,可泡发后能发出好多呢!
白里正也带来了一袋粮食。
白雀一掂量,那足有三十斤!
按规定自己家按人头应该得十二斤,然而这足有三倍之多!
白雀没有拒绝,都收下了。
同时收下的还有一波功德。
然而有人高兴,就有人失落。
不远处,就有两拨人唉声叹气。
肖寡妇嫉妒地看着大家煮粟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埋怨的话脱口而出:“你看看你看看,要是这次你也去了,这次咱也有份儿。两拨米,咱一拨都没得到。”
肖拐子侧躺着,心里正在琢磨别的事。
吴氏今日偷偷来找自己,将老四死那晚的事都说了。
当听到壮壮是被知道实情的白吉祥捂死的时候,他火冒三丈:“壮壮他也养了二十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有感情,怎得说捂死就捂死了?”
吴氏垂泪:“你不了解他,他心眼最小了。我和他成亲之前,他曾经订过亲,但听说那女子在河边洗衣时摔倒,在河水里扑腾时,被路过的汉子搂腰拽起来。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知道后当场退婚。说被别的男人在水中拉扯过,一定不清白了。”
“他现在之所以没杀我,就是因为还需要我照顾,等他痊愈了,我离死也不远了。”
说完,吴氏还哭出声来。
她掩面道:“偷人这事,是我不对。我又怎好再要他性命?他就算想杀我,那也是我的命罢了,只不过我实在放心不下壮壮家的独苗,他身体也弱着,要没我这老婆子护着,我怕他也会遭他爷的毒手。”
肖拐子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他还想对魏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