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又到了上工时间,老把头按照计划就以自己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适为理由请假,申请自己需要待在家里休养。
刚开始二柱还不同意,最终在大家的劝导下,二柱也感觉老把头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也就勉强同意了。
再说这么多年,二柱也熟知老把头的为人,于是放心地把看管二黑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则把装有二黑的笼子钥匙牢牢地揣在兜里。二柱还是很讲义气的,对老把头嘱咐了很多关心的话,他很担心老把头的身体。
就在大家准备出发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平静,二柱第一感觉就是刘贺有重要指示了,这也是自从安装电话以来,他接的第一个电话,说实话刚有电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仍然满心欢喜地跑回屋里,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二柱拿起电话,清了清嗓子,毫不犹豫地说:“喂,你好,是刘副场长吗?我猜您第一时间会给我打电话的。”
“什么刘副场长呀,我是你哥,徐达呀!”电话那头传来徐达生气的声音。
“哥---哥---哥,是你---你呀!您不是去省里学习了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呀?”二柱没有想到徐达会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毕竟这部座机昨天刚刚安装好,除了刘贺,还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怎么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我给你打电话还很稀奇吗?我问你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徐达说话,开门见山。
“哥---哥,我---我跟刘贺接触地很好,他根本没有怀疑我,这几天我还打算去趟林场办公区找你呢,跟你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谁知道你这么快就从省城回来了!”二柱不知如何面对徐达,只好编瞎话应付。
“林场有些事情,需要我临时处理一下。再说周日我也不上课呀,于是就回来了,周一还要赶回去上课呢!”徐达很敏感,似乎感觉到二柱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他想知道二柱最后能说什么。
这时朝华进屋了,当她得知是徐达的电话时,一把从二柱手里夺过电话,大声地说:“是徐达哥哥吧,我是朝华!还记得我吗,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这样也好,看到朝华跟徐达通话,二柱也暂时缓解了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为什么如此害怕听到徐达的声音呢!
“听到这大嗓门,我就知道是你!这大嗓门还是没有变,你忘了,你们两个结婚时,我还是证婚人呢!”徐达爽朗地笑着。
“哥,你可真神通广大呀,林场刚给我们安装上电话,您就知道了,您可真厉害呀!”朝华一脸的崇拜。
“笑话,我是青年林场的场长,管着几千人呢,这点小事我还是能知道的。现在电话线很珍贵,不是每个下属林场都可以安装上电话的!你们五一林场安装电话,我肯定要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呀!”徐达胸有成竹,很和气地说。
“我还是青年林场的场长!”这句话直接击中了二柱的要害。在一旁偷听的他再也憋不住了,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二柱决定如实地给徐达汇报最近的工作,于是他夺下朝华手里的电话,很内疚地说:“哥,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必须要马上行动了。昨天刘贺在给我们装电话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他们把黑老虎关起来了,好在钥匙在我手里。另外他还用相机拍了很多照片,照片拍得很仔细,各个角度都有,说有很大的用处,我怀疑他是不是要用黑老虎做文章呀?登报也说不定呀!刚才一紧张我忘记跟你说了,二黑就是那只黑老虎,名字是建设的两个孩子给起的。”
徐达想了想,试探问:“二柱,你说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二柱毫不犹豫地说:“还是我们以前的老办法,我们在一旁观察着,看看事情怎样发展下去,然后抓准时机,一举击破。还有呀,那个照片对你可能有用,毕竟你也没有见过二黑的具体模样,只有虎毛却空口无凭,这照片就是资料和佐证呀!”
徐达立刻明白二柱的用意了,高兴地说:“二柱真厉害,一下就想到问题的关键点了。看样子你不再那么莽撞了,我真为你高兴呀!你放心,这些照片我一定能拿到,而且还让刘贺毫无察觉,在青年林场,我还是一把手,还是我说了算的!”
“哥,那我就不多说了!通话时间太长,容易让别人怀疑我,再见!”刘贺一口气说完,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二柱和朝华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显得那么的轻松。
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俩,朝华就招手大喊要跟大家一起走,并一路炫耀刚才打电话的事情,还说徐达场长怎样第一时间打电话祝贺他们,大家也象征性地恭贺朝华。
二柱反而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不敢回头面对大家,害怕大家猜透了他的心事。
走在最前面的二柱,心情特别的复杂,在接完徐达的电话后,他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同时也有后悔和内疚,毕竟他被刘贺收买了,并当着刘贺的面背叛了徐达。
但是又仔细地想了想,开始安慰自己,他并没有告诉刘贺任何关于他与徐达之间的密谋,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这并不算出卖自己的兄弟呀!
二柱与徐达是认识了将近二十年的兄弟,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扛,甚至很多时候二柱闯祸了,都是徐达给他担着,这也是为什么二柱在文革期间伤害了那么多人,现在人家平反了,到处找他寻仇,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待在五一林场的重要原因。
正因为这些,二柱感觉自己只要有一点儿隐瞒的事情没有告诉徐达,就是对不起徐达。
也就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二柱分明能感觉到,仿佛徐达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通过电话也能发现他的异常,甚至还能猜测出他跟刘贺之间的密谋。
此刻,后脊背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吓得二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己也感觉到背后偷偷摸摸地干些事情,在面对徐达时,就是那么的底气不足,甚至还有些恐慌。
二柱害怕徐达发现他的秘密,他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敢见人。现在二柱更多的是内疚,当内疚成为习惯时, 他开始逐渐违背自己的良心了!
听完二柱的回答,徐达也有异样的感受,分明能感觉到二柱是匆忙挂断了电话,这其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仍然丝毫没有怀疑二柱。
徐达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实在不能等待了,现在需要主动出击。在青年林场这样的大型企业,徐达当然可以只手遮天了,经过仔细分析后,他迅速利用自己的人脉和网络,几个电话之后,很快就知道刘贺去了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照相馆冲洗胶卷,事不宜迟,徐达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