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晚上了,大家散工先回来,路上还听到山谷传来的枪响,海草和朝华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知道男人们今天一定有所收获。当建设三人把一头庞大的麋鹿拖到院子时,整个院子都沸腾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满意的欢笑,相互窃窃私语,品头论足,表达着自己对这只麋鹿的各种遐想。
还是按照惯例,老把头先动手收拾麋鹿,大家自觉围成一圈观看,其实准确地说是欣赏老把头劈斩分割的艺术。老把头对这件事乐此不疲,也很乐意分享他的纯熟技艺,这能让他很有成就感,还能满足他争强好胜的心理。
当然建设最关心的还是二黑,他第一时间把一整只鹿腿丢给了它,并不忘记说上几句话,大概是一些重复了很多遍的关心话语,还有自己对顺子和英子的思念。二黑似乎听得懂人语,并不急于进食,而是很有耐心地仔细聆听建设的啰嗦,有时还会象征性地点头同意,从它的眼神竟然能中流露出对建设的尊重,就这样人与兽之间越来越信任了。
二黑现在越来越强壮,铁笼子几乎装不下他了,很多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二黑都试图撞破铁笼逃跑。但是铁笼太坚固了,二黑用尽全身的力气,铁笼仍然纹丝不动。它甚至还暗自采取咬断铁笼柱子的方式企图逃跑,但是效果甚微。现在二黑没人的时候,就研究怎样逃出铁笼,它还发现自从后腿恢复之后,这个铁笼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它被死死地困在里面了。
还有十分紧要的一件事,最近二黑感觉喉咙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使其无法下咽。疼痛时,它就特别期盼建设能回家,这样就可以吃东西了,只有通过食物在下咽过程中的摩擦,才能暂时缓解疼痛。现在二黑很无奈,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会餐仍然在老把头的屋里,很快香喷喷的鹿肉上桌了,为了缓解朝华的猜疑,二柱特意紧挨着朝华坐下,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这些对朝华而言,已经足够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怨恨也越来越淡了,朝华甚至感觉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没有给二柱留下一儿半女,二柱才嫌弃她的,也许是这些老旧的思想才是朝华悲哀命运的源头吧!
按照惯例老把头依次把鹿肉分给大家,每人一碗,吃完后如果不够的话,大家就各自再去厨房盛一些。只是这次每个人碗里的肉明显比以前少了些,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再去盛第二碗,当然问题就出在第二碗上,因为迷魂药就在这里呀!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在这时,燕子来了,手里提着药罐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现在大家都熟悉了,纷纷邀请燕子坐下,一起分享鹿肉。燕子却站着不动,一脸的傲娇,立在老把头的身后。二柱看到燕子有些着急了,肾上腺激素飙升,站了起来挥着手,做出向自己身边靠近的动作,很失态地说:“燕子,来--来--来,坐在我身边,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大家很惊奇地看着二柱,没有想到二柱能说出这样的话,朝华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自己的丈夫羞辱了,她低着头羞红了脸,变得无地自容,而二柱却不以为然。木头表面上低着头只顾着自己吃肉,好像根本没有发现燕子一样,可是他的脚却在暗地里早早地把燕子的脚勾住了,使燕子根本动弹不得。
老把头看到了这一切,知道木头和二柱较着劲呢,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吃惊地说:“燕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就在我这里将就着吃些吧!就坐在我的身边,跟你两个嫂子好好聊天吧!”
燕子不敢大意,知道这次绝非寻常,于是假装很拘谨地坐下,更不敢靠近木头。她看着老把头,显得很随意地说:“老哥哥,我姐夫明天要回省里,因为一把刀哥哥家的儿媳妇预产期快到了,他俩要回省城照顾产妇。我姐夫可能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二黑的药也要停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只能把药提前送过来了!”
老把头立刻明白燕子所要传达的信息,伸手接过药罐子说:“建设,你把药罐子放到厨房吧!我这里人多腿脚杂,免得一不小心把药罐打碎了。顺便也给燕子盛一碗鹿肉来,别忘了,再带一个酒盅,让燕子跟嫂子们也喝一杯吧。”
建设听到老把头的吩咐,马上放下碗筷,站起来爽快地接过药罐子说:“放心吧,叔!我这就去。”
此时二柱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燕子,眼神从凝脂般的颈部飘到高耸的胸脯,舌尖抿着嘴角,好像要一口吃了她一样。几杯酒下肚,二柱的心痒痒的,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妻子也在现场,他毫不避讳,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燕子讲。二炮看到了二柱的丑态,愤怒得嘟着嘴,斜着眼睛瞪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感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但是回想起二柱的承诺,他只好忍气吞声,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木头却还是那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心态上波澜不惊又平淡无奇。
建设给燕子盛了满满一碗鹿肉,郑重地放在燕子的面前。燕子不好意思了,斜着眼睛看了看木头,发现木头也在偷看她,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于是拿起筷子跟大家一起吃了起来。二柱有贼心,他不停地敬大家酒,借机跟燕子干杯,顺便触碰一下燕子的手指,燕子也心领神会,时不时报以微笑,迷惑二柱。为了今晚的行动,燕子只好暂时委屈自己了,她知道二柱没有安好心,正在打自己的主意呢!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二柱甚至挥舞着双手高声唱起歌来,建设则拉着二炮猜拳行令,燕子也跟嫂子们说些女人们的知心话。老把头看到大家都很快活,不失时机地给大家唱了一首古老的民歌,最后所有的人也跟着哼唱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聚餐的气氛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