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胜了这一百骑兵,便能够赦罪了么?”
.......
嬴长青嘴角微微上扬。
愚笨的义渠族人们,根本没发觉他们已被引诱进陷阱里了。
原本怒不可遏想要质问族长去世 的民众们,却在这片刻仿佛忘记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讨论如何躲避服兵役的声调开始高涨。
一些人心底隐约察觉不对劲,却以他们的粗犷心智无法具体理解。
不过,这也证实了嬴长青的想法是对的。
义渠人虽然懦弱,
但还是有不少反抗者存在。
他们心里本就反对大秦的统治,更不用说为了大秦拼命了。
现在看到机会,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
“铮!~~”
嬴长青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力掷出,深深插入地上!
“我在这里立下誓言,如果义渠人赢得了战斗,诸位可以自主决定你们的命运,通敌的事情将不予追究!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当然,假如你们失败了,义渠人的命运就得由我来决定了!”
“你们愿意一试吗?”
“有何不敢!”
顿时,数百人的回应震天响。五百对一百,即使是大秦最为精锐的士兵也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若是还不敢上,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都给我振作点!本公子没听见!”
“愿战!!~~”
上万义渠人的喊声如雷般回响起来。
很快,五百名壮硕的战士从阵营中走出,骑上战马,逼近对面百名大雪龙骑。
“好!”
嬴长青眼神坚定,果断下令。
“吹号!击鼓!战斗开始!”
“呜呜呜~~”
在他的命令下。
一瞬之间,激烈的战斗气息直冲云霄!
百骑大雪龙骑冷漠抽刀策马向前。
“杀!”
五百名义渠勇士同样怒吼,举起手中的弯刀,狂野地呐喊,朝着大雪龙骑迎面冲击过来。
“咚咚咚~~”
大雪龙骑的铁蹄猛烈地践踏在地上,五百名义渠人碰撞在一起!
这一刻,场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单方面的 而非势均力敌的战斗。
无数惊愕的目光之下,
仅仅几个呼吸间,
五百名义渠勇士人仰马翻,痛苦地嘶喊声此起彼伏。
普通的 无法抵挡住大雪龙骑的凌厉攻击!
战局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大 !
锐利的钢刀不停地切割,带走了一个个义渠人的生命,热血肆意迸溅。
战场上充斥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死寂!
场地中弥漫起窒息的沉默,
连一分钟都未曾过去,所有的义渠战士无一人还能屹立在马鞍上。
五百精挑细选的好手,全军覆没!
一阵强烈的血腥气味弥漫开去。
瞬间所有义渠人都露出极度的恐惧与茫然之色~~
败了,并且败得彻底!
宛如幼童般的无力抵抗。
仅一百名的大雪龙骑便击败了五百名义渠精兵,且毫发无损,没有丝毫损伤。
再想想若换成三千人同时发动进攻,会是怎样的恐怖景象!
“回归队伍!”
一声令下,百名大雪龙骑收回长刀,缓缓归入军阵中。
只有一道道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成千上万的义渠人,眼中的平静犹如刚刚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
“义渠……败了!”
嬴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血腥的气息使他的双目染上一丝血红,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义渠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服从本公子的命令!”
“不只是嘴上听话,更要心服口服!本公子的命令就是铁律,命令向东便不可往西;本公子下令赴死,没有人可以存活!”
嬴长青冰冷的话语回荡,所有义渠人默默地低下了头颅。
没有人再敢于站出来反抗。
嬴长青有意安排这场毫无疑问的战役,不仅是为了震慑人心,更是展示他无人可及的强大实力!
只有如此,义渠人方才会真心实意地服从,愿意成为其手下的力量,一同北上漠地!
…………
…………
跪
大秦北方边境,九峰山下。
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秦军轻骑正在沿着山脉快速行进。
骑阵的最前端,一名秦军将领纵马飞奔,九峰山的影子逐渐模糊于他们身后。
“来人!”
“到。”
秦将大声呼叫,一旁的骑兵立刻催马靠近。
秦将遥指远方,沉声道:“前往前面的村庄探查情况。”
这正是蒙恬派出来的搜索蒙瑜若的轻骑兵,人数仅有三百。
从九峰山一路追踪至今,尚未有任何发现。
不久后,派出的侦察兵策马返回。
“报告!”
“发现数百具匈奴 。”
秦将眉头骤然一皱。
再次如此!
他们沿路经过多个村庄,皆被破坏无遗,但每一个村子里都留下了数量不一的匈奴 。
大秦村民手无寸铁,显然并非他们的作为。
排除这个可能后,秦将百思不得其解是谁能够有这样的能耐。
更重要的是,
他自己所属的便是大秦最为精锐的前锋营骑兵,在面对匈奴骑兵时,击败不难,想要彻底消灭却极其艰难。
因为秦军马匹并不比对方快速,马上战斗技巧也没有匈奴人娴熟,唯有凭借优良的武器才能取胜。
但追赶匈奴骑兵则力不从心。
然而沿途所见到的村庄里,无论少则几十或多至数百的匈奴人,都被斩杀。
他反复思索也未能想到,到底谁具备如此强大的能力,使得狡猾的匈奴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一旁的侦察兵建议道:“会不会是义渠人干的?”
听到此言,秦将眼前顿时一亮,随后明白过来。
北境之地,看来也能做到如此壮举的唯有贺兰山下的义渠部落了。
义渠部落骑兵众多,生活习惯与草原民族相近,从小弓马娴熟,马术非凡。若是论及马背上的战斗技巧,他们或许仅稍逊色于匈奴。
秦将不由得重重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除了义渠人外,在这里确实再没有能够抵抗匈奴的力量了。”
随即他想到了蒙瑜若出事的情形。
上千名匈奴士兵横尸当场,为何蒙瑜若还会被掠走?
即便这么多敌人死去,按理讲也不应毫无逃生的可能性。
在营救爱女心切之时,蒙恬焦急无比,并未能深思此事;此刻,他逐渐平静下心来,一切都显得异常不合理起来。
依照消息所指,那次抢劫军粮仅有上千的匈奴兵参与, 估计他们应该都被彻底歼灭了吧。
秦将的脑海忽然掠过了灵光一击:
“会不会在运送粮食的过程中发生的不测,实际上是由义渠人造成的?时值寒冬前夕,他们的部族正缺少粮食。在匈奴人在截夺物资的一刹那间展开袭击,全灭了这些异族,夺回了补给,并顺带掳走了蒙瑜若?”
“这样一来,粮食归他们,罪行反栽在匈奴人身上。”
不得不佩服该秦将有着丰富联想,立刻就构思了一系列情节。
这一推断貌似逻辑清晰、理由充足。各类线索仿佛都朝向了义渠一族。
思考越深,可信度越提升,秦将于是坚决地命令:“即刻出征义渠部!”
………………
太阳逐渐沉没地平线,残阳西垂,贺兰山脚之下,一片寂静。
趁太阳落下前,大秦的先驱军已赶到义渠的营地。这条路他们已是屡次前往,极为熟识。
很快,这些军士便觉察到事有蹊跷。
整个宽阔的部落营区竟变得格外空旷,仔细留意可见,原本健壮的男人似乎全部不复存在,仅留下了老人小孩和少许留守的男人。
带着诸多疑惑,那秦将跨马走进了义渠营地。
一路上的妇女儿童迅速躲开,眼里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将心底充满了困惑,即便知道义渠族人对大军的到访会有所恐惧,但这程度超乎想象。
他随便指向其中一位年纪较大者问道:“你们族中的首领在何方位?叫他现身前来对话。”
尽管这样要求,眼前的那些人都毫无反应,他不由提高声量:“迟疑什么呢?赶快去找!”
那位义渠老人踌躇半响方上前低语:
“咱们的领袖因触犯了秦的法令,已经被来我部的王庭大人依法惩办。并且他还带走了本族年轻的勇士们。”
闻言, 秦将怔住了几秒钟,本能地质询: “到底是什么罪行?”
义渠人说, 据那个显贵声称,那是勾结外来敌人的叛国大罪——牵涉三灭九族的严重后果——所以他就抓捕走了族内大多数男丁以示惩戒。
骑于马上秦军士兵们面面相觑,感到十分困惑:义渠族首长竟叛变了?而王庭代表执行判决?
听起来像是神话一般匪夷所思。
如果义渠族长那么容易被杀,他们早就不在了。
这些年义渠部落只听调度却不管召唤,宛如一个 王国,早已让蒙恬心生不满。
若不是因为匈奴的威胁,加上义渠自身的实力也不弱,否则蒙恬早就解决了他们。
然而,义渠族长被秦人处死,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他没有抵抗吗?
这里可是义渠的大本营啊。
秦将瞬间明白了过来,急忙问道:“你说秦国来的贵人,指的是谁?”
那位义渠老人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族长似乎之前称呼他为公子。”
“公子!”
秦将一惊,“扶苏?可是公子扶苏不是去了咸阳吗。”
随后一位秦军补充道:“据蒙将军提过,最近陛下派了一位公子来到北地,会不会就是他?”
秦将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事情愈发复杂,立刻招来一名部下。
“火速赶到富平大营,务必原封不动地向蒙将军报告此事!”
“遵命!”
……
北地郡。
富平县。
夜晚深沉如墨,灯光宛如一点微星。
蒙恬端坐于帅帐中,神色凝重,手中捏着一份文书出神。
粮食不足虽然令人头疼,但终究算不上伤筋动骨的大事。
令蒙恬感到不安的,却是有关蒙瑜若的事。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阵阴风随之闯入。
“蒙将军,有重要情报!”
蒙恬沉着面容,毫不抬头地道。
“说吧!”
“回禀蒙将军,在追查敌踪的时候到达了义渠部落,发现了一项重大事件!”
随即,侦察兵将他所见到的一切详尽陈述了一遍。
一时间,蒙恬全身一颤,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翟成死了?而且是由我们秦人所杀?”
此刻,即便是以蒙恬的深沉,也无法掩饰脸色骤然剧变。
“动手的人还是大秦的一位公子?”
“的确如此,属下已审问了多位义渠族人,确认无疑,而且大部分年轻义渠人都被带走,留下的仅有老人、小孩和妇人。”
这便是义渠族长翟成的名字,对蒙恬而言,太过熟悉了。
他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谁能想到他竟然被人击毙!
这事实在令人意外。
蒙恬起身走向帐篷的一角,在一堆文书里翻找了片刻,最终拿出了他需要的那份。
那是始皇帝在数日前给他的一封密信。
上面写着二公子赢长青被调往边军,并让他在手下任职。
蒙恬当时并没当回事,以为又是个如同扶苏一样的人。
加之北部战局紧张,没多久就忘记了这个安排。
而现在才猛然想起,陛下确实派了二公子赢长青过来。
不可思议的是,赢长青并未与他会合,而是去了义渠营地,并且还杀掉了对方族长。
“这条信息确实可靠无误?”
蒙恬依然心存疑问。
毕竟,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完全没有道理。
“虽然属下并未亲眼见到,但却连续审问了数人,得出的结果皆是如此。因此……恐怕这件事确实属实。”
“呼~”
蒙恬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既然二公子收纳了几万名义渠精壮之士,那么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呢?”
听到这话,那名斥候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犹豫了半天才回答说:
“说出来恐怕蒙将军会难以置信。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来看,二公子率领这些人往北方进发,似乎…似乎打算和匈奴作战!”
“什么!”
蒙恬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惊叫道:“他这是要与匈奴开战吗?他疯了吗?”
这一刻,
蒙恬甚至在想面前这个斥候是否丧失了理智,说起了胡话。
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信息传来?
“本将军这一辈子从没有听过这般离谱的事儿。”
“仅仅依靠着一些义渠的人,就想要进攻匈奴,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最离奇的是那些义渠之人竟然真的跟随他离开了。
想到这儿蒙恬哭笑不得:
“敢来投降的人倒也罢了,还居然敢接纳!”
“他们难道都失了心智不成?”
斥候面露难色,他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也同样感到吃惊。
然而,事实上一切正是这样。
蒙恬眼中的严肃之色愈加浓重。
事情已经相当严重,现在他已经不再纠结嬴长青是如何做到这一番事情的。
当前唯一的担忧便是。
假如秦国公子在北疆出了差池,他自己身为三军统领应当如何去应对和补救。
沉思了一会儿,蒙恬来到了一壁挂着地图的地方。
贺兰山往北的地方全都是各外族控制的地域,不只有匈奴族,还有月氏和东胡等族群盘踞此地。
冒然前往北部地区无疑是自投狼口。
大秦国的部队,在行动迅速方面处于弱势,即便是接受了义渠的骑兵,但要论骑射技艺仍然无法同匈奴相媲美。
之前他考虑过进入草原地带,但他始终认为必须步步为营,并稳妥行事才能实现。
但是目前看来,嬴长青一声未响便直接踏入草原地带,结果可想而知是极其危险。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粮食的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这时蒙恬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目光聚焦一处。
粮草?
突然之间想起了几天前的运粮车队被劫走的事情。
后来回想起这事件也是充满着疑问之处。
最终的定论是在当时的战斗现场应该是有一支第三股势力参与并把粮车和女儿蒙瑜若都劫持了过去。
蒙恬目光一闪,继续追问:“那么在二公子前往北部边境时身边是否有带随行队伍?”
斥候答:“带着约三千骑马卫士!”
听完这话,蒙恬心头不由得跳了起来。
三千骑兵,这是何等的数量!
要知道,就算是拥有十万以上驻防边关部队的强兵国度—大秦国,骑兵部队也就仅五万多而已!
他从何而来这支大军的。
眉头紧锁陷入思索中,蒙恬内心不觉放松了许多。
无论如何,即便如此,在众多骑兵护卫的保障下再加上那批义渠战士,即便遇上匈奴主力军,就算不敌也有保命之法才是。
紧接着,蒙恬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地命令道:“传令下去,立刻 ,不能让此事传到咸阳,令陛下得知。”
“此外,吹响号角召集士兵,集结三万兵马,马上北上,一定要阻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