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有过的关心,让宋与幼下意识愣怔几秒。
细白的手指捏着车门,她察觉异样,微微抬头,正对上一双墨色眼眸。
对方对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些过于了解了……
但担心被褚宴看出端倪,宋与幼思索间又坐回到车里。
这次,她把决定权交给了褚宴。
“那就由你来定吧,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褚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唇角极淡地勾了下,视线慢慢挪到前方,“有家糖醋鱼做的不错,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去尝尝看。”
听到“糖醋鱼”几个字,宋与幼眼眸微微闪了闪,配合地点头,“可以。”
……
餐厅的环境远比宋与幼想象中舒适。
清幽镇靠海,无界的超大落地窗,刚好可以俯视远处碧波粼粼的海面。
宽敞明亮的餐厅,简约温馨的设计,外加新中式的建筑风,让人一进门后就有种静心山水的体验。
宋与幼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也难怪褚宴会将清幽镇作为开发项目,要把这里设计成原生态旅游度假村,这里空气自然,民风淳朴,的确适宜休闲养生。
宋与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就有服务员抱着菜单朝二人走来。
看到褚宴,服务员愣了几秒,转眼神情便恢复自然,面容调整成最佳的状态微微一笑,“您好,这是菜单。如果需要的话,这边可以为您介绍本店特色招牌。”
不同于传统餐厅的厚重菜单或线上点单,这家餐厅采用了极具东方韵味的折页式菜单。
展开后,水墨的韵味在宣纸上肆意流淌,淡雅的墨色,勾勒着起伏的山峦,一笔一划都将人带入一个宁静而神秘的世界。
“不愧是文墨重镇,连菜单都这么别具一格。”宋与幼情不自禁夸赞。
她对水墨画有着极大的兴趣,不自觉说出自己对菜单上画作的拙见。
却不想,褚宴也精懂一些,有些想法甚至与她不谋而合。
这让宋与幼对褚宴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虽然不能否认褚宴是个渣男,但感受着他恰到好处又不显刻意卖弄的讲解,宋与幼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从水墨画聊到文人墨客,再到历史宏观,两人之间的相处逐渐变得像一对志趣相投的好友。
……
方才为他们点菜的服务员,忙完回到后厨后,用微颤的双手一下下拍着小心肝。
路过的同事见她这样,停下来关切道:“不舒服?”
服务员摇头,神情有些激动,“褚总来了!!还是带着一位小姐来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刚刚上菜的时候,我看到褚总给那位小姐夹菜了!”
“真的假的?”同事偷偷掀帘瞟了眼,过了一会儿,眼神比服务员还震惊,“我嘞个豆,我就说不该熬夜吧,褚总居然冲那女人笑了!”
服务员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听说褚总已经隐婚了,两人只是朋友也说不定。”
同事心想也对,褚总隐婚的消息其实算不上秘密,内部很多员工都知道,“那一会儿该不该收钱?”
服务员思索了一番,分析道:“我看褚总的样子不像是想告诉那位小姐这间店是他专门开的餐厅,还是正常收费吧。万一将来两位关系闹僵了,那位小姐来这里闹的不太好收场。”
同事觉得挺有道理,“那行,就按你说的办。”
……
这顿饭吃的比想象中愉快。
等宋与幼拎着包走出餐厅,被微凉萧瑟的微风徐徐吹起发丝,才想到自己还有件事没问褚宴。
她仰头看着比自己站得高一台阶的褚宴,语调直白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在主卧安装的摄像头?”
幸好她没有一下飞机就直接回家,否则在主卧换衣服的样子岂不是都要被对方看见了?
褚宴敛眸看着微微蹙眉的女人。
在外人面前,只要不触及底线,宋与幼总是颔首低眉,举止得体,尽显名门闺秀的修养与气度。
可实际只有了解宋与幼的人才知道,她在高兴时会扬眉,心情不好或者不耐烦时会用指节敲东西,有困扰或者窘迫的时候,则会微蹙眉心。
所以针对这个问题,褚宴不用猜也知道宋与幼心里在想什么。
他环臂站定在侧,面色从容地解释:“清幽镇虽然民风质朴,但也有外来者因为短期内得不到收入而起歹念行窃,安装摄像头的目的就是这个。”
他顿了顿,“本想等你回来后撤掉的,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宋与幼捕捉到语句中的关键,抬眸睨他,神色里掺有一些复杂,“所以说……里面的内容你都看到了?”
“没有,”褚宴语调一如平常,“负责管理监控的人是刘辰,是他说里面的东西对你或许有帮助,就让他送回来了。”
说完后,褚宴意识到宋与幼表情不对,眼眸倏沉,“怎么了?”
“没事,”宋与幼摇头,经过一下午的交谈,她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褚宴当成普通朋友,表情上没有避讳地流露出一丝嫌弃,“只是突然觉得不是很喜欢主卧的装修风格,不想住了。”
褚宴眼底眸光微转,适度地没再追问下去。
……
江源派出所。
隋雪英好说歹说,才得到十分钟会话时间。
打开侯问室大门,昔日光鲜亮丽,喜欢穿小香风盘成熟风丸子头的宋雨晴神情颓废的坐在桌子后面,脑袋微微耸拉着,右眼角隐约可见一处边缘发黄的淤紫。
隋雪英心疼地酸了眼睛,走上前轻唤:“小晴……我的女儿……”
宋雨晴闻言猛然抬头,身子扑到隋雪英身边喊道:“妈!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儿!”
这里又闷又无聊,饭也难吃的要死!她一分钟……不,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听到此话,隋雪英原本见到女儿的好心情一下跌落至谷底,绝望而无力地摇头。
没用的!她试过了。
但上面显然已经打过招呼,未满期限,任何人不能将人放走。
宋雨晴见状眼神徒然冷下来,没好气地甩开隋雪英的手臂,“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见女儿是这个态度,隋雪英愣了一瞬。
下一秒,积攒了一下午的怒火腾然升起,她气得浑身发抖,强忍住打宋与晴的欲望,大声怒吼:“你还有脸闹脾气?你说说,你在宋与幼的房子里都干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在别人床上把手伸进衣服里做那种事,嘴里还喊着你妹夫的名字,还有没有羞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