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春，但北部草原的风刮在脸上依旧凛冽，洛澄今日久违地穿上了一身战甲，骑上了战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
    据翎少弼观测，离火卫城最多十五天便会完全破封，届时东翰上国就会多出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
    随后百姓的安置问题就是武之奕的事情了，离火卫城的太守也是一位能人，虽然洛澄没见过，但却知道这位太守也是位经世之才。
    离火卫城的事情结束后，荆棘大师便带着林务司几名官员和一本林业方面的书离开了赤羽卫城，没有做丝毫停留。
    戴因在城中逗留了两天后也向洛澄告辞离开，如今斯加维拉特别行省的内战变成了持久战，戴因告诉洛澄自己是为了班塞斯村和特别行省的平民回去的，战争一旦进入白热化，双方士兵的底线就会越来越低，而平民则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有他坐镇，双方都会克制一些。
    送走了荆棘和戴因两人，洛澄看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书陷入了沉思，如今北部草原上维嘉帝国和兽人大军的绞肉战已经进入了一边倒的状态，为了逃离繁杂的文字工作，洛澄决定亲自去北部草原领军，防止兽人西进。
    “这边可比瀚海州的冬天冷多了，虽说兽人皮糙肉厚的，但应该也没那么扛冻吧。”
    洛澄骑着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几公里外浓烟滚滚的铁盔要塞。
    “这些作战的兽人都穿着兽皮大衣，不过就做工来说，我缝的衣服都比他们的精细。”
    姜如堰陪在洛澄身边，这一次他带人袭扰兽人大军的后方并没有收获多少物资，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大军，后方的补给队却少得可怜，这令姜如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会缝衣服？”
    洛澄一愣，姜如堰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会干这种精细活。
    “君上莫笑，末将虽是一介武夫，但军中又没有妇人，衣裳破了少不了要缝缝补补，交给那些同样只会打仗的手下也是难为他们，还不如自己来。”
    “想不到你除了打仗，也还是会一些精细活嘛，要不等你哪天厌烦了这打打杀杀的日子，我给你在织造局谋个闲差，每天看看文书喝喝茶，闲暇时再去听个小曲。”
    洛澄打趣道。
    “君上别拿末将开玩笑了，末将下过决心，这辈子定是要战死在沙场上，可不要老死在塌上。”
    姜如堰听到后立马拒绝道。
    “别动不动就说生死，但话说回来，要是没有兽人大军那些破事，这片草原还挺适合野炊的，烤点羊肉喝点酒，那可真舒服。”
    “末将这就命手下杀羊！”
    姜如堰一听，以为洛澄饿了。
    “别，这可是战场，一会儿正打得激烈的两边看见咱们在这儿喝酒吃肉，一合计联合起来杀过来怎么办？这不拉仇恨嘛？”
    洛澄摆了摆手。
    “绝不可能，他们两方是世仇，而且这么远也看不到咱们，就算要杀过来，末将拼死也会保君上安全。”
    姜如堰没听出洛澄在开玩笑，一脸严肃地回道。
    “你没听出来这是个冷笑话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至于为了一顿烧烤折损一员大将。”
    洛澄扶着额，这些杀呸就没有一个有幽默感的。
    “不过看那边的战况，估计守军快要挡不住了，我预计过不了明晚他们就得撤退。”
    洛澄再次看向铁盔要塞，看那通天的火光，城市估计已经被毁掉大半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完美的一座要塞，如果是北境行省的军团把守，大概率是不会打成现在这种战况的。
    “为什么？君上。”
    姜如堰倒没看出守军有撤退的迹象，城中已经打了快五天，虽然守军节节败退，但中途补充了两波来自裂盾城的援军，看样子再守个一周都没问题。
    “因为兽人大军的补给撑不到后天了。”
    洛澄慢慢说道，经过昊州突骑的侦查，兽人大军的补给少得可怜，所以洛澄认定，这些兽人此次进攻就是准备以战养战，拿下铁盔要塞后，北境行省北方的土地一马平川，上百座城镇的粮食物资可以让他们劫掠，完全不需要担心后勤的问题。
    “所以，他们会在明天进行殊死一搏？”
    姜如堰问道。
    “也不能用殊死一搏这个词，毕竟十几万兽人打几万人类，只要不计伤亡，让海蒂那小丫头当指挥官都打得下来。”
    洛澄想了想，直接把海蒂拿来做比较。
    这一次兽人大军对铁盔要塞的进攻是在意料之外的，本来和海顿森林接壤的维嘉帝国与泰勒斯王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在北方的兽人又横插一脚，二十万大军南下。
    不说是北境伯爵提纳斯，就算是弗里兹那以铁血皇帝出名的爷爷复活了，这样的烂摊子也不一定收拾得了。
    洛澄认为，如果没有外部势力的干涉，不出两年，维嘉帝国估计就得分裂成数个小国家，曾经的繁荣都将化作泡影。
    但越是混乱，重塑秩序的难度就越小。
    “正如那个传说一样，凤凰满五百岁后，就会进行一场盛大的涅盘仪式，在这个仪式中，凤凰会背负着人世间积累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肉体经受巨大的痛苦和轮回的考验。经过烈火的洗礼后，一只全新的凤凰从灰烬中诞生。它的羽毛更加绚丽，声音更加清脆，精神也更加饱满，重生的凤凰不仅获得了崭新的生命，还增强了自身的法力和智慧。”
    洛澄想起了故乡神话传说中的那只神鸟。
    “维嘉帝国现在的状态，就像处在熊熊烈火中的凤凰，不过最后他能不能挺过来，就看涅盘过后，谁会变成那只凤凰了。”
    “那还不是君上说了算。”
    姜如堰不傻，故事倒是能听明白，至于混乱过后谁来做维嘉帝国的皇帝，就得看谁背后的势力更强。
    “你一个大将军，别说这种奸臣反派说的话，搞的我像个幕后大boss一样，容易立flag的。”
    洛澄看着姜如堰，就像看着电视剧里奸臣给暴君奉承的样子。
    “什么波斯？什么弗拉格？”
    姜如堰很想点头，但他是一点都没听懂。
    “唉，算了。你去通知玄甲军重骑兵和你的手下，做好攻城准备，等时机成熟后，我们拿下要塞。”
    洛澄挥了挥手。
    “诺……君…君上，攻…攻城？”
    姜如堰以为自己没听明白。
    “对，攻城，我军有整整两千人马，优势在我，刻不容缓。”
    洛澄点了点头回答道，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城里有十几万兽人啊。”
    姜如堰虽然是个杀呸，但也还是懂两千人是干不过十几万的，何况还是攻城。
    “哈哈哈，你脑子转一转，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些兽人是以战养战，攻下铁盔要塞后，他们还不立即越过铁盔要塞，把大军杀入那一马平川的北境行省抢夺物资吗。城里能留守多少？一万还是两万？你们这都拿不下来？”
    洛澄笑了笑说道。
    “不过你还是注意战损，让玄甲军重骑兵顶前面，毕竟攻城是下马作战，他们的盔甲更厚重一些，顺便让他们发泄发泄，我感觉都快把他们给憋坏了。”
    “诺！末将立即去安排。”
    姜如堰心中大致明白了君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