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阳晟睿那波澜不惊的面容前,女子的心头仿佛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
显而易见的是,他的态度分明是对那丫鬟有所偏袒。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质问。
她对闫洛悠说道:“你,是在书房里当差的吗?”
闫洛悠回应得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目前是的。”
女子的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一步步逼近闫洛悠。
“那你可是专门伺候表哥的?”
闫洛悠从容不迫,任由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
“算是吧,毕竟书房里就只有他一人。”
“贴身侍女?”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
闫洛悠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嗯哼,就是那种可以为他宽衣解带的。”
说着,她还俏皮地向女子眨了眨眼。
这一举动无疑让女子的脸色更加阴沉,女子狠狠地瞪了闫洛悠一眼。
随即,她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向东阳晟睿撒娇道。
“表哥,你从来都不用贴身侍女的呀!”
闫洛悠抢在东阳晟睿之前回答:“之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我今天第一天当值,感觉非常荣幸。”
女子心中暗骂,这个丫鬟怎么阴魂不散。
从进书房到现在,东阳晟睿除了简单应了一句,就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时,管家推门而入,恭敬地禀报。
“启禀王爷,表小姐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了。”
东阳晟睿点了点头,对女子说道。
“你先去院子看看合不合适,有什么需要就和管家说。”
东阳晟睿已经发话了,女子只好领命。
“是,怜儿晚些再来找表哥叙旧。”
她带着满腔的不悦,跟着管家离开了书房。
临走时,还不忘用充满敌意的眼神警告闫洛悠一番。
闫洛悠的心情却异常地好。
她笑着向女子挥手:“下次见!”
东阳晟睿看着坐在椅子上,二郎腿晃得正欢。
他对还不停向门口挥手的闫洛悠,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谁允许你坐下的?”
闫洛悠一愣,连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嘿嘿一笑:“嘿嘿,府里来了贵客,一时间给忘了。”
东阳晟睿下达了新的命令:“过来磨墨!”
“是!”闫洛悠应了一声,踏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阿欠!”
又是一个喷嚏,闫洛悠揉了揉鼻子,小声吐槽道。
“表小姐身上的香味可真够浓的,人都走了,香味还这么久不散。”
在静谧的书房内,闫洛悠正专注地重研墨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偷瞄向一旁的东阳晟睿。
她心中那份好奇心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嫩芽,悄然生长。
她轻巧地挪动脚步,贴近了些许,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问道。
“王爷,方才那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可是您自家族中的表妹?”
东阳晟睿轻轻抬起眼帘,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她。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意答道。
“她名唤盛冉,乃本王舅父膝下千金。”
“此番舅父进京述职边关事务,她顺势来访王府,小住数日。”
闫洛悠闻言,心中并无波澜。
只是轻轻应了声“哦”,便不再追问,转而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墨砚。
待一盘墨香四溢,她又不失时机地低声探问。
“王爷,既然表小姐驾到,明日我是否还需前来书房侍奉?”
表小姐的心思岂能逃过闫洛悠的眼睛,她一眼便洞悉了盛冉对东阳晟睿的情愫。
自己若是继续留在书房,岂不成了那碍眼的“烛光”?
东阳晟睿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方才是谁自诩为本王的贴身侍女?”
闫洛悠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咳咳,那只是我一时口快,当不得真!”
东阳晟睿却不依不饶:“既已领了本王的俸禄,自当尽心竭力。”
闫洛悠无奈,只得妥协。
“行吧,您是主子,您说的算。”
心中却暗自嘀咕,若是当初随景毓前往西滢,至少还能有个师兄可依傍。
突然,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佯装腹痛,弯腰捂肚,喊道。
“哎哟,我肚子疼得厉害。”
“王爷,容我先去解决一下!”
话音未落,她已如一阵风般溜之大吉。
东阳晟睿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这个丫头,还真是机灵古怪,一刻都不得安宁。”
闫洛悠逃出书房,顿觉如释重负,径直回到了漪澜苑。
刚踏入院门,她便高声呼唤:“梅烨!”
院中众人闻声而来,雅儿关切地问道。
“娘娘,您今日怎地回来得这么早?”
洁儿也附和道:“时辰尚早,饭菜还未准备妥当呢。” ”
闫洛悠摆手笑道:“我可不是回来蹭饭的。
“梅烨,我有话问你。”
说着,她便在树荫下的软榻上悠然躺下,开口问道。
“梅烨,你一直跟随在王爷身边吧?”
梅烨点头:“正是。”
闫洛悠继续追问:“那你对表小姐盛冉可有了解?”
此言一出,雅儿和洁儿也仿佛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纷纷将目光聚焦在梅烨身上。
梅烨的面颊微微抽动,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是说,盛冉小姐已经到了?并且打算在王府小住?”
闫洛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悄悄向梅烨使了个眼色。
“没错,刚到不久,打算在我们王府里住上一阵子呢。”
“说起来,那个盛冉小姐和咱们王爷之间,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呀?”
闫洛悠热情地招呼着雅儿、洁儿和竹云一同坐下。
这仿佛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而她正是一位满怀期待的观众。
梅烨见状,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历史的沉淀。
“咱们王爷的生母,晟妃娘娘,是当今镇西大将军盛将军的亲妹妹。”
“王爷幼时,晟妃娘娘与泓王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芷贵妃,有过一段纠葛。”
“后来,晟妃娘娘不幸自尽。”
“芷贵妃趁机在皇上面前谗言,王爷便被发配到了边关。”
“那时,盛将军正驻守边关,尚未获得镇西大将军的封号。”
“王爷自幼在盛将军的庇护下长大,盛冉自然也是与他一同在盛府度过的童年。”
闫洛悠听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这么说来,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梅烨轻轻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可以这么说。”
“咱们王爷自幼性格冷峻,盛冉比他小两岁,总是跟在他的身后。”
“王爷十五岁回宫,十八岁便被皇上派往边关,与盛将军并肩作战。”
“那些年,王爷屡建奇功,声名鹊起。”
“盛将军也因此获得了镇西大将军的封号。”
“那盛冉这个人怎么样呢?”闫洛悠好奇地问道。
梅烨微微皱眉,似乎一提到盛冉,他就有些头疼。
“盛冉才华横溢,聪慧过人,可以说是才貌双全。”
“只是,她有一个让人头疼的毛病。”
闫洛悠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毛病?”
梅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她什么都好,就是善妒。”
“王爷本就是性情冷淡,朋友不多,更别提与府里人亲近了。”
“到现在,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可是盛冉却不这么认为。”
“在盛府的时候,只要有哪个丫鬟稍微靠近王爷一些……”
“或者哪家小姐多看了王爷一眼,盛冉就会立刻生气。”
“不是把丫鬟撵走,就是和别人家的小姐断绝往来。”
闫洛悠听后,连连摇头,感叹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这简直是病啊!得治!”
梅烨无奈地笑了笑:“是啊,谁都知道她这个毛病。”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盛冉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然而,在这府邸之中,竟无一人敢于言表。”
“王爷身处客位,犹如浮萍依水。”
“对于他人屋檐下的纷争,他选择了淡然处之。”
“以一种近乎冷漠的超脱,任由事态自行发展。”
“毕竟,那非他领域内之事,何以插手,何不置身事外?”
闫洛悠以其独到的眼光,一针见血地剖析道。
“这,实则是一种静默的默许,一种深藏不露的纵容!”
“它无声地蔓延,如同夜色中的暗流。”
“虽不显山露水,却悄然改变着潮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