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自从上次共进晚餐后，箫声衍又进入了忙碌的工作模式，而顾诺晴也全身心投入到提升客流量的营销方案中。
    女人有钱就有底气，她一定要让“不语”客似云来，下次看有人来的时候，还敢不敢说自己是菟丝花。
    但两人的关系也在悄然进展，从最初的简单微信对话，到现在除了分享的生活趣事以外，还会保持每两天一次的通话。
    通话的内容也挺没内容的......
    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各自工作遇见什么事，甚至还有路边的流浪猫今日动态以及萧教授批改作业被气的日常。
    这可能是他们最舒服的交流状态，稀疏平常的生活事中，藏着对彼此的信任与好感。
    下午三点多，顾诺晴百无聊赖地坐在“不语”饮品店的二楼，盯着电脑屏幕。
    文档标题赫然写着“不语”饮品店营销方案。
    她趴在桌子上，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猛然关上电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烦了，不想看！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箫声衍的对话框，停留在上午9点多，两人分享的早餐照片。
    他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今天这么久都没有回信息。
    顾诺晴无意识地用手机以一角为支点旋转着玩，忽然，“啪”的一声，手机因震动而倒下。
    她连忙打开手机，果然是箫声衍的微信，不由得露起了弯弯的笑。
    箫声衍：【抱歉，今天有个测算出现问题，需要重新核算，没留意到手机没电。】
    不久又传来一条信息：【为表歉意，送你一个公式：r=a(1-sinθ)】
    顾诺晴皱起眉头，满脑子都是问号，
    怎么，这是欺负理科学渣吗？
    在对话框内回复：【？】
    箫声衍：【这是我的心意，我又要忙了，如果解决得快的话，我今晚就找你。】
    顾诺晴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搜索软件，输入这个函数，准备查一下是什么意思。
    烦恼！和理科教授谈情，还要查百度。
    正在这时候，听到脚步声从后边传来，她条件反射地起身，抬头：“欢迎光.......”，
    看到来人是高清清，她最后的“临”字也不知道该不该发出。
    她一度以为这个人应该在她的生活里面领盒饭了，怎么就冤魂不散呢！
    比起顾诺晴复杂的神色，高清清显得淡然得多。
    她径自走到顾诺晴对面，眼睛无意中瞟到手机上的搜索页面。
    看到顾诺晴准备搜索的公式，高清清饶有兴致地问：“笛卡尔函数？顾店长，这么浪漫吗？”
    “啊？”顾诺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按下了搜索页面的放大镜。
    网页上展示出一个坐标轴，轴内是一个爱心。
    她看到这，不禁弯了嘴角，甜蜜的表情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在她对面的高清清心中却泛起酸涩，看顾诺晴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认识这个函数，那只可能是箫声衍发给她的。
    这么浪漫的箫声衍，是她穷尽所有心机与努力都不可得的，而眼前这个小姑娘轻易就能得到，甚至不懂这个意思！
    呵！人比人，气死人！
    或许是高清清探究的目光太过紧逼，顾诺晴敛起了笑容，将手机翻了过去，抬头回看着她，淡淡地问：
    “高小姐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高清清勾唇一笑，轻松地说：
    “这么冷淡吗？我还以为上次聊完以后，我们有机会当朋友呢？”
    顾诺晴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那样，讽刺地睨了她一眼：
    “高小姐，这么天真吗？”
    “天真吗？我倒是觉得你很了解我啊!”
    高清清双手搭在桌上，挑着眉，漫不经心地回答。
    顾诺晴无语至极了，这个女人是蜥蜴投胎的吗？真的一时一个样。
    她直视着高清清的眼睛，正色道，
    “如果第一次见面时，你像那天一样展现真实的自己，哪怕依然是用真话捅得我肠穿肚烂，我都可以和你做朋友的。”她啧了一声又继续说，
    “但你选择用那么恶心的方式见面，还在学校散播我的谣言。你就不知道，谣言就像一把不受控制的剑，随时可以杀死一个人。你觉得我还会和你做朋友吗？”
    顾诺晴语气凌厉，表情非常严肃。
    没有开骂，也没有用“又婊又立”这样的词，已经是她的教养了。
    高清清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鞠了一躬，郑重地道歉：
    “我很抱歉用了那么低劣的手段，我也无法说我的本意不是这样。我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哪怕我知道你不会原谅。对不起！”
    “哼！”顾诺晴冷哼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别过脸去，不耐烦地问：
    “你今天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高清清坐下，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露出来一副难过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今天就要回肇城了，如无意外，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但顾店长，不论你信不信，下面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顾诺晴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说。
    “阿衍，是我学生时代的光，他优秀又温暖。很多次我被家庭伤害时，他挺身而出，所以我甘愿做他的绿叶。当时也是抱着这个心态，我才会替他去照顾师母，因为不忍心他这么劳累。后来我和老金的事，你估计也听说了。那时候，箫声衍有女朋友，而我也需要一个依靠，老金是我可以拥有的最好选择。我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对不起箫声衍。”
    顾诺晴气笑了，真被她的逻辑打败了：
    “你真没觉得你对箫声衍是以怨报德吗？他救了你，但你强加给他所有他不想要的，还美其名曰为他好，你破坏了他心目中老师的形象，让他们疏远多年，你怎么好意思说没有对不起他。”
    顾诺晴真的在为箫声衍鸣不平，谁摊上这么一个人谁倒霉。
    高清清沉默地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她的付出在所有人眼里都只是自我感动、自作多情。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把话说完：
    “无论谁对谁错，我们都回不去了，说实话，如果最后萧太太是你，我挺高兴的。但当一个教授的太太没有那么容易，不是陪伴就足够的。他越往上走，对你能力的要求越高，因为他们一心只在研究上，你需要处理他的所有社交关系，打点他们的客户、领导、学生。当然这个忠告，听不听随你。”
    顾诺晴迎上高清清的目光，沉默了几秒，听出她这些话是真诚的，虽然无语，但不得不承认，无论箫声衍如何待她，她都是真心为他好。
    “你说话还真的够膈应人的。”顾诺晴淡淡地说，语气却没有了刚刚的尖锐。
    高清清将面前的盒子递给她，牵动嘴角：
    “还有更膈应你的，这是我当年和他一起拿的奖牌，你帮我还给他吧。不过你给了他以后，应该会勾起我们革命友谊的情感，你别后悔哦！”
    顾诺晴明明白白地翻了一个白眼，动作还非常慢，唯恐她看不出自己的不满：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高清清耸了一下肩，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他拉黑了我！”
    顾诺晴惊住了，是真没想到箫声衍这么决绝。
    在顾诺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清清就起了身：“我要走了！估计你也不会想说再见！”
    顾诺晴跟着站起来，迟疑了一会，还是认真地说，“确实不想说再见，最后一句话，还是想说真话，真实的你很优秀。”
    “谢谢！”高清清苦笑一下，然后利落转身离开。
    她似乎明白了箫声衍喜欢顾诺晴的原因，她身上有着师母的影子，明媚阳光、善于洞察人心，也一样会对人中肯地给予评价，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