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活着是为了什么？”
    林羽背对着太阳，向着前方的少女问道。
    “活着当然是为了……”
    少女的答案甚至在说出口之前就在林羽的脑海里浮现了。
    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需要被问出来吗？
    ……
    回想起了那天和能天使的对话，林羽焦急不安的内心突然感到了一丝丝的慰籍。
    一个不明显的微笑不自觉的挂在他的嘴角，他看着身边的堕天使，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将手指放在了嘴角。
    “秘密。”
    一个简短回答被林羽说出。
    “秘密？”
    莫斯提马微微歪头。
    林羽的回答显然不是莫斯提马想要的，但似乎也在莫斯提马的意料之中。
    面对林羽所谓“秘☆密”的说辞，她只是微微歪头，却并未直接追问。
    “你俩的那个秘密，是连我也不能告诉的那种吗？”
    林羽放下了手指，重新转过身，走回了天台的连杆前。
    “嗯，她还跟我特别嘱咐了。”
    嗯？为啥这个回答感觉怪怪的？
    这样的所谓“秘密”被用“秘密”形容着说出来，好像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是在不打自招。
    而且是不是哪里有些微妙？
    “既然阿能这么说过了，那我也不方便追问下去了，但是谈话总要有个话题吧……”
    听莫斯提马的与其，她似乎实在自做苦恼的样子，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表情。
    “嗯，那不如我们就换个话题吧。比如，我听大帝说过，自始自终你都是独自一人流连在伦蒂尼姆和龙门里……”
    莫斯提马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开始和林羽讨论起了林羽自己。
    “你这样独在异乡为异客，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说着，莫斯提马干脆转了个身，面朝向了林羽。
    林羽身高足有1米8，莫斯提马显然没有林羽高，因此在这种距离，她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林羽的眼睛。
    “家人？”
    林羽没想到莫斯提马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在龙门的身份证明上，是归属于“外来难民”一类的。
    以普遍理性而论，泰拉的难民可没有什么社会主义的救助，往往无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莫斯提马当面问出这个问题……
    是大帝没和她交代清楚自己的背景？
    还是看穿了自己伪造的难民身份？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就好像在甜豆腐脑店里问有没有咸豆腐脑一样。
    对子骂父，是无礼。
    对一个明面上的“难民”，询问大概率已经不存在了的家庭，这……
    一瞬间，林羽的脑海中飞过了无数种猜想。
    莫斯提马是个很特别的人物。
    林羽并不愿意在她的面前，用另一个谎言去遮盖前一个谎言。
    因为单纯的虚假只会被戳破，林羽明白这个时候应该坦诚一点点。
    真真假假才能迷惑人。
    况且不过是家庭情况罢了，莫斯提马难道还能拿他林羽家里的情况做文章？
    林羽也是特别的。
    这般想着，林羽张嘴就要把心里的说辞念出来。
    “我……”
    第一个字刚刚脱口而出，但突然，林羽停顿了一下。
    就和从小到大其他时候，被人问起家里人情况时一样。
    林羽话到嘴边，却犹豫了一下。
    “嗯？”
    莫斯提马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在乎的样子，看见林羽突然不说了，似乎下意识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莫斯提马看着她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张，却迟迟没有说出来一个答案。
    “我……是孤儿，我的父……母……很早就离我而去了。”
    林羽在短暂的犹豫后，有些不连贯的把他的答案说了出来。
    莫斯提马微微上前半步，林羽此时侧身对着她，并没有和莫斯提马对视，而是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远处的高楼。
    悲伤？愧疚？还是……
    莫斯提马很肯定自己在刚刚一瞬间在林羽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些凝重的感情。
    至亲逝世的那种悲痛，一般是无法伪装的。
    但是似乎，刚刚林羽身上的情绪，并不只有这些。
    “节哀……”
    莫斯提马陷入了沉默，林羽也没有说话。
    天台上顿时一片死寂原本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莫斯提马在思考什么，林羽不知道。
    但是他此刻却仿佛看见了一个无助的小男孩，在他熟悉的房间里，大声的哭着。
    他在哭自己的无能。
    他在哭亲人的离去。
    他在哭一个人的不作为。
    林羽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头。
    他刚刚说的是谎话吗？
    是的，也不是。
    至少有一点是绝对没有说谎的。
    在林羽很小的时候。
    他心中的家庭就已经分崩离析。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试探我的话，你的问题可太不尽职了。”
    至少沉默了半分钟。
    林羽方才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试探？怎么会，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不论是拉特兰，还是企鹅物流，可没有任何人委托我来这里试探你哦。”
    莫斯提马收回了看向林羽面庞的视线，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长发，湛蓝色的美眸微微瞥向了一侧。
    嗯？
    林羽闻言至此，产生了一丝疑惑。
    “既然不为拉特兰，也不是大帝所托，你……你又是为了什么特地把我找过来？？”
    莫斯提马和林羽的会面，林羽本以为会是来着各路势力的试探，但是莫斯提马的问题太……琐碎了？
    拖沓，且没有试探的价值。
    从刚刚，到现在，林羽和莫斯提马哪里像是一般试探的互相尔虞我诈，倒不如说像是两个不太熟的邻居聚在一块儿聊着家常。
    “这次见面的目的？我记得我应该已经说过了啊。”
    莫斯提马似乎是想用出略显惊讶的语气，但效果并不好。
    “这次会面，包括刚刚的那些问题，以及是后面的谈话，全部是基于我的私人请求……怎么了？为什么你现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是我的表达有什么错误吗？”
    莫斯提马的话说着说着，林羽的表情就不太对了。
    私……私人请求？
    开什么玩笑。
    真要在这之前说给林羽听，那是他是绝对不信的。
    打死他，他都不信。
    甚至他都把这次会面当成对方找自己算账了。
    虽然林羽也不知道要算什么账。
    不过就谈话开始到现在，莫斯提马她的表现以及她的态度。
    这又让林羽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符合所谓“私人请求”。
    在林羽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的注视下，莫斯提马叹了口气，伸手从上衣的衣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
    “喽，这是给你的答谢礼物，阿能的事，承蒙关照。”
    说着，她把手里淡蓝色的信封递到了林羽面前。
    林羽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接过了信封。
    真的就是很普通的信封。
    本身也没有封装，只是折叠好防止里面的东西晃荡出来罢了。
    手指顺着缝隙一划，就打开了信封的一角。
    信封内也并没有什么别的装饰。
    只有一张看起来略显精美金边明信片。
    以及一个不大的钥匙扣。
    明信片本身是黑色的，正面画着一个带着犄角的天使光环，背面为了方便书写，是白色的基底，除了标准的文字栏和邮票贴，就再无一物。
    文字栏里自然是莫斯提马的字迹。
    一眼扫过都是表达感谢的话语。
    信封里也不只有这一张明信片，林羽伸出手指，从信封里拎出来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钥匙扣。
    其具体材质，林羽只能说认得出来时金属的。
    其大小还没有林羽大拇指大。
    钥匙扣上的吊坠倒是长的很有意思。
    一个圆形的环被一条萨卡兹的尾巴缠绕，圆环中间确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块，那个小方块用不知名的方式悬浮在圆环正中间。
    整个挂坠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是真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精美。
    “这……”
    林羽看着手里的信还有赠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这次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斯提马依旧微微笑着，只不过嘴角的弧度貌似多了几分。
    天台再次归于宁静。
    但是这次，空荡荡的天台却并不让人感到冷漠。
    “好……”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莫斯提马，举起了双手，似乎是伸了个懒腰。
    “现在我的问题问的都差不多了，等价交换嘛，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哦，我都会回答的，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话～”
    “……”
    林羽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手掌一翻，默默把手里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之后他方才抬起了头，看向了身边蓝色的堕天使。
    “请问……”
    “嗯？”
    “请问青春猪头少年会遇见兔女郎学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