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浓云席卷着整个海港码头。
阴沉沉的天空中布满阴霾,港口处海风猎猎作响,四处暗藏杀机。
厉枭霆的属下在幽盟接人之前,便提前半小时抵达港口!
他们身着隐蔽性极强的迷彩服,紧密隐藏在港口各处的要道口,就等幽盟的人到来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商务车就停在了码头旁边。
“厉爷,确定就是他们。”赵屿压低了声音,“刚刚得到消息,幽盟的人这次故意伪装成寻常人行动,乘坐的车辆就是车牌号以z字结束的黑色商务车。”
厉枭霆沉声:“准备行动。”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人跳下车,取下脸上的口罩,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迎着海风便潇洒地吸了起来。
“你这烟瘾还真是大,就这么几分钟也忍不了!”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跟着跳下来,嘴上是呵斥,但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的动作却很诚实。
休闲装男人叼着烟,“开了一路累都累死了,那人肯定还有一会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撒泡尿。”
“去吧。”鸭舌帽男人靠在车窗上,悠闲地抽着烟。
暗处,赵屿立刻给了身边两个属下一个眼神,属下立刻冲了出去!
“唔……”鸭舌帽的男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紧紧捂住了口鼻,随即晕倒了过去。
赵屿立刻将男人拖进了暗处,他飞快解下男人身上的装备,走到厉枭霆身边:
“厉爷,车里只有三个人,刚才去撒尿的那个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这是他的衣服。外面抽烟的这个,要不要一起解决了?”
“足够了。你带着人手暗中进行跟踪,我需要混进他们内部,你们小心行动。”
厉枭霆立刻换上幽盟属下的行装,戴上幽盟特制的黑色面罩和鸭舌帽,装出散漫的样子走到了商务车周围:“这人怎么还没有来?咱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衣领处安装了特殊定制的变声器,刚刚幽盟属下说话时,就已经用变声器录制了他们的声音,变声器很快便能将厉枭霆的声音转化成幽盟属下的声音,成功传输出来。
“你急什么急?这可是盟主要的人,耐心点!”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的法拉利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商务车前。
车头相对,女人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箱子,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林蔓蔓阔步走下车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撩开肩头松软的棕褐色发丝:“我手里只是一些医疗必备用品,治疗所需的那批特殊医疗设备还没准备齐全。”
靠在车窗上抽烟的男人立刻扔了烟迎上去,从林蔓蔓手里拿走箱子做检查。
厉枭霆凛冽的眼眸眯了眯,林蔓蔓?
怎么会是她?
“那就辛苦林小姐了。”领头者冲着林蔓蔓微微一笑,“具体事宜盟主已经交代我们了,但是幽盟的规矩不能破坏,林小姐还是需要遮住眼睛才能上车,还请林小姐见谅。”
“我知道。”林蔓蔓勾唇轻笑,任由他们拿出黑色布条遮住了眼睛。
她前脚刚刚踏进车厢内,熟悉的淡雅木质清香伴涌入林蔓蔓的鼻尖,林蔓蔓呼吸一滞。
为什么这个人身上的体香,跟厉枭霆的那么像?
只是眼下她被蒙着眼也看不清这人的样子,兴许只是巧合而已。
伴随着一阵汽车引擎声音商务车开始移动,林蔓蔓也没再多想,靠在车上闭目养神了。
车辆行驶了约莫三个小时后,才在季家庄园停下。
她被身旁的两个人带着走了一段路,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却不像在空旷之地,更像是通过一条长长的地道。
这和她之前离开季家庄园时的路完全不一样。
正当林蔓蔓疑惑之时,手腕上的绳索被解开,脸上的面罩取下以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之前她离开时的庄园入户门,而是一个地下密室。
“这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西装男。
“今天季宅来了一些客人,林小姐要是从正门进去,恐怕多有不便,眼前的这个电梯连接着季宅内部的电梯,系统已经设定好了停止的楼层,您进去就好。”
林蔓蔓没想到季家庄园的内部结构如此精巧,可以进入内部的机关竟然设置了这么多,不愧是斥巨资打造出来的最难入侵的庄园。
“知道了。”林蔓蔓从西装男手里接过自己的银色箱子,踱步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一只手突然挡住了两侧的门。
下一秒,男人侧身挤了进来。
林蔓蔓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联想到刚才最后一个上车,身上还带着她熟悉香味的那个男人,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历枭霆不动声色得侧过脸,语气恭敬得解释,“老大让我跟林小姐一起上去,保护你的安全。”
林蔓蔓继续打量着他,“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刚才在车上,她并不好与这个人交谈,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想打消打消心里的疑虑,看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历枭霆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轻笑。
幽盟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伪装,林蔓蔓竟然觉察到异样了?
好在根据刚才她与西装男的谈话,历枭霆也大概能够猜到,林蔓蔓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他低醇轻笑:“上次带林小姐回来时,我也在车上,应该是那个时候见过。”
“也对。”林蔓蔓轻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的厉枭霆应该在厉氏集团顶部会议室里,怎么可能出现在幽盟内部?
果然还是她多想了!
电梯很快停在了指定的楼层。
林蔓蔓提着行李箱出去,就发现季时晏的卧室门口正站着四五个身穿西装的高猛保镖。
房间的门刚刚敞开,就传出来了几人的咄咄逼人的声音。
“小川,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还叫了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我们可都是为了你父亲好,他躺在这里这么些日子了,病情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越发现在,现在好不容易寻到名医来治疗,你们怎么非认死理不肯让我们把人接走呢?”
说话的正是季家三老爷季孟承。
他身着深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留着花白胡须,凹陷的眼窝里皱纹丛生,眼角眉梢挤出虚伪的笑,眼看着跟漫画里阴险狡诈的黄鼠狼没什么区别。
“是啊小川。”他的老婆杜媚烟身着碧绿色修身旗袍,松软的棕褐色卷发披在肩头,衬托着那张保养极好的脸颊,哪怕上了年纪,依旧是风韵十足:
“我和你二叔公那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办法,说是只是把你父亲送到南郊那边的温泉村,好好养上一段时间,肯定就可以痊愈了。你们就放心把你们父亲交给我吧。”
在场了除了季家三老爷季孟承和三夫人杜媚烟,二老爷季建业和夫人沈宜春、以及季家其他小辈都到了这里,他们看似说话温柔,实则气焰嚣张,分明是在逼迫季寒川交人!
“你们让我放心?”季寒川小小的身子站在季家众人面前。
他双手插进裤兜,淡漠的嗓音里透着跟年龄不符的威严和冷漠:“我说过了,父亲的安危由我一人承担,今天谁也别想把我父亲带走!”
“没错!我才不要把父亲给你们!”季灵歌一身红裙,张开双手挡在季时晏的床前。
“之前你们也是说有办法治好爹地,给他擦什么缓解关节僵硬的药,结果害得爹地关节红肿,差点截肢,现在你们还有脸来想带走我爹地!我和哥哥绝不同意的!”
小小身躯明明如此单薄,可眼神却格外坚定和愤怒。
爹地的这些什么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的,根本就没安好心!
哥哥说了,他们都是为了想要抢夺爹地手里的股份,才会假意对他们好!对爹地好。
实则都是为了骗他们交出爹地,好用爹地的命来要挟他们把季家交出去!
灵歌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爹地!
季家二老爷季建业铁青着脸,鹰隼般的眼睛死死俯瞰着季寒川,歹毒至极。
“小川,我念在你是时晏的儿子,才不跟你计较你和灵歌对我们这些长辈无礼的行为!你们竟然这么不识好歹,连基本的尊敬长辈都不懂!快让开,你们懂什么治疗!”
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还敢阻拦他们带走季时晏?
他们算什么东西!
到底是不是季家的种都说不准,又怎么有资格继承季家?!
季建业的夫人沈宜春打扮得张扬,一头烫得微卷的短发风情万种,她慢条斯理得把玩着手上刚做好的红色美甲,慢悠悠道,“这季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两个小孩子来做主了?要是传出去了,我们这些时晏的长辈还怎么见人?按照你们两个孩子的方法,治了这么久,还是没治好,也别怪我和你二叔公不尊重你们了。”
她神色一变,直接冲着外面的保镖喊道,“这季家还是姓季的,我和你们二老爷也还活着!今天谁敢帮着这两个小家伙拦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大手一挥,身后西装革履的保镖立刻围拢成一团,将众人团团包围!
季寒川冷笑一声,“你们要是执意要带走我父亲,那我不介意跟你们动手。”
“简直胡闹!既然我好话说尽你也不听,那也没什么好跟你们说的了!”二老爷季建业一声令下,“把这两个小畜生抓起来,这个季家还轮不到他们两个做主!”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嗓音如春风般不紧不慢传来:
“季家人还真是关心晚辈啊!看个病人还要带这么人上门?”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林蔓蔓迈着有力的步伐阔步走来。
她松软的头发自然起伏弧地搭在肩头,深黑色皮衣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身曲线,眉眼清秀含笑,举手投足间皆是潇洒和利落,仿佛所有天地间所有光晕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
季建业心里顿时闪过不祥的预感,他警惕地扫了一眼林蔓蔓:
“你是什么人?季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马上滚出季家!”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季总的病我能治的好,就不劳烦各位操心了。”
林蔓蔓快步走到了季寒川和季灵歌身边,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这瞬间,紧跟在林蔓蔓身后的厉枭霆,目光紧锁住季寒川这张淡漠的小脸。
眼前的孩子眉目清秀,肌肤白里透红,一双黑眸凝着寒光,宛若古堡中尊贵的王子。
这孩子……分明跟他的儿子厉梓晟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为什么?
原本他只有一个儿子厉梓晟,后来突然多出来一个锦儿,就已经让他惊喜不已。
眼前这个跟梓晟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到底只是巧合,还是……
他激动得心口快要跳出嗓门眼,脑海里飞快闪过无数个疑问,但想到眼前复杂的形势……
厉枭霆双拳攥紧,将所有的激动都压在了心底!
季寒川目光微斜,落在林蔓蔓身上,急切道:“你究竟有几成把握可能治好我父亲?”
“我自然能救下你的父亲。”林蔓蔓笑盈盈地看向季家人,“不过你不觉得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这些麻烦人吗?我可不希望我专心看病的时候,还有人在门外胡搅蛮缠!”
“你……”季家人自然看出林蔓蔓这是在骂他们,气得脖子都青了。
他们季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真是笑话,你说你能治就能治吗?”沈宜春拿出一把蒲扇,慢悠悠得扇着,“这位小姐,这些年想要通过治疗好时晏来季家招摇撞骗的人不少,你可不是第一个!”
杜媚烟也冷嘲热讽道:“可不是嘛!咱们季家在帝都名声显赫,当初多少神医前来秘密诊断,都没有能诊断出什么眉目来,你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治好?简直笑话!”
沈宜春笑了:“她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时晏昏睡不醒留下了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就像靠着孩子攀上季家这棵大树,这年头卖肉的都是这么下贱!”
林蔓蔓轻轻将肩头的秀发轻撩,不怒反笑:
“二夫人看来对卖肉生意很熟悉啊,难不成二夫人就是做这一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