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靳又沉吟思量半晌,随后问:“言锡可已证实,慕容修是否身藏灵力?”
“是!”东方言锡神色坦然,“百里沐笙如今也是身藏灵力,不过不如慕容修的灵力浑厚。”
“当初云星辰身藏灵力又来自灵山,可入九龙滩两次散尽自身修为灵力尽损,才让皇伯伯错失获得灵力的最佳机会。”
他说着见东方靳眸光沉了沉,瞳孔也几不可见偏向了温知故,嘴角微微下撇时便知道东方靳不高兴了。
看来他的私心不愿让温知故知晓,他还是不信任温知故。
东方言锡沉吟片刻,继续说:“皇伯伯,如今夺取慕容修的灵力可万万不能再出岔子,百里沐笙的双魂也得尽快夺取,否则恐让贼人,捷足先登。”
“只要皇伯伯吸收了慕容修一身灵力为己所用,再取了双魂炼化丹药而食,那皇伯伯便是人间武力巅峰,亦可滋长灵根修道成仙。”
东方靳闻言沉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起身绕过面前桌案缓步踏下台阶。
“当初鬼主有私心想要双魂而对朕阳奉阴违,所以你才建议朕借皇贵妃拉拢的飞霜之手,提前剥离双魂,可不曾想百里沐笙隐藏实力,将飞霜反杀了。”
“皇贵妃的猎杀计划非但没能除掉慕容修,还没能取到双魂,也未能拿到真正的灵山图,还折了一个儿子,这次谋反的事情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啊……”
东方言锡不动声色的打量东方靳的神色,看来他并不知道猎杀计划,有自己的从中作梗了?
温知故目光从东方言锡脸上落到东方靳复杂的脸上,眉头微蹙。
还真是没料到,猎杀计划最后那只黄雀原来是东方靳,不是沈瑶星!
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温知故,此时听二人说起这些也是眸色震惊,内心不再淡定。
温知故复杂的目光缓缓投向东方言锡时,见神色坦然,满眸算计,竟觉得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陌生。
从前的东方言锡是一只乖巧乐观心思单纯的绵羊,只会仗着他的威名狐假虎威。
此刻他却像是一头露出了锋利爪牙,耐心等待捕杀猎物的雄狮,让人心生不安。
东方言锡沉吟半晌,“相国的家眷皇贵妃已托我安全送走,如今舍掉一个相国能保沈氏全族,想必皇贵妃是个拎得清的。”
东方靳满脸沉思,浑浊的目光盯着东方言锡,一时间有些错觉。
仿佛此刻同自己出谋划策的,是那个心思缜密有治国大才的荣亲王,而不是面前一脸乖巧眸若清泉,满是纯良的荣亲王府的世子。
可他如今才后知后觉,这个纯良无害的世子在府中摆弄花草十几载。
却是借他人之手,为自己除掉了一个,又一个令自己烦心又不好直接除掉的人。
东方靳此刻莫名有一种,被荣亲王府四个字支配的忌惮,不管是过去还是曾经,都让他不安,且想除之而后快。
东方言锡见东方靳看着自己出神,那双浑浊的双眼满是深思,仿若深陷在过去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那眸中似乎有深究,有悔意,有不甘,有得意,还有挣扎和犹疑……
想必他对自己也是生了杀心了。
“皇伯伯,如今百里萱萱已除,接下来是否要除皇贵妃了?”
东方言锡试探的话让东方靳的思绪被拉回,他定定的看了东方言锡一眼,目光投向金銮殿外,语气意味不明,“不急,时机还未到。”
他这话一落又起话头,“言锡当初与慕容修合谋夺北溪时,可知道他与皇后之间有何交易?”
“不知。”东方言锡坦然摇头,“他不曾与我说过,我也未曾发觉。”
东方靳突然叹了一口气,面色忧郁了一些,“当初慕容修以归拢北溪文官,不屠北溪百姓为条件,筹谋献计让朕以最小的伤亡夺了北溪。”
“可他本事隐藏太深,心思城府太深,为人过于沉稳,仅那三名隐卫和容归恐怕无法逼他劫法场,不如再加上所有北溪旧臣,言锡意下如何?”
东方言锡心里一咯噔,后背泛起凉意,扫了一眼东方靳忧郁中透着狠厉的面色,垂眸深思。
纵使杀手出身曾经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斩杀无数人的温知故听见这话,也是心中骇然东方靳的残忍。
为全大计,还要牵连无辜。
曾经他无心无情,暗嵬营发出的任务让他杀谁他便杀谁,可与东方言锡相处十二载,渐渐的多了些人情味。
如今见东方靳要利用无辜之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由得跪地垂首出声劝阻:“陛下,此举……恐令朝堂不稳,民心动摇,还望陛下三思。”
想来东方靳还不知道天机阁昭告天下的秘辛,否则不会生此想法。
东方靳微微偏头,眼皮耷下来深邃的双眸斜着睥睨温知故,笑着轻哼:“一向铁血手腕的温大人,如今也生善心了?”
温知故听出了东方靳语气里的不满和怀疑,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继续开口。
他不是生了善心,他是怕东方靳让东方言锡再做违心之事。
东方言锡深思半晌后跪地行礼,面色犹豫迟疑:“皇伯伯,我和温大人看法一致,此举不妥。”
他说完见东方靳迟迟不表态,于是继续道:“如今容归身世已被证实,只要皇伯伯说服皇贵妃,交出容归和隐卫作饵,此事必不会出岔子。”
东方靳的目光从温知故身上挪到东方言锡身上看了半晌,收回目光看向金銮殿外。
“那看来谋反行刑时就是捉拿慕容修和百里沐笙最好的时机了。这灵力朕等了五年之久,这双魂也养了三月,如今也是该收入囊中了。”
东方言锡闻言语气满是真诚,“那言锡就提前恭祝皇伯伯,得偿所愿了。”
东方靳脸上突然带着慈祥的笑,眸中的笑着却裹挟着复杂的光瞳孔微偏,“都起来吧。”
温知故和东方言锡谢了恩,才缓缓起身。
东方靳走到东方言锡身边,伸手在他肩头缓缓用力,目光却看着金銮殿外。
“言锡当初为何不习武啊?”他语气和善眸中却是狐疑。
东方言锡满脸苦笑,语气无奈,“资质愚钝实在学不会,儿时有父王母亲庇护,少时有温知故守护,如今得皇伯伯亲护,自然也是无需辛苦习武。”